可惜,没等他们出去找谢锦玉的麻烦,就陆陆续续倒在了地上。

屋中爆发女人们的尖叫声,谢锦玉缓缓推开屋门,瞧见那些女人惊慌失措的模样,轻轻扯了下唇角,“对不住了,今日你们谁都走不了。”

有人不信邪,偏要硬冲出去,谢锦玉长指一弹,细碎的粉末从女人眼前一晃,下一瞬,她的身子就软软倒在了地上。

谢洺缓步走进,从袖中掏出铁锁,从内反锁,回眸看向满屋的狼藉,径直走到那些男人身前,在他们身上翻找。

谢锦玉则是守着那七八个女人,将毒粉包握在手里上下抛玩,威胁之意不言而喻,脚尖狠狠碾着徐勉的手指,替自己出气。

不多时,谢洺便得了手,瞧着手里一沓子书信,皆是他们与林儒生之间往来的密信,“三哥,得手了。”

谢锦玉这才收回脚,目光落在那些书信上,勾唇冷笑,“能将书信带在身上,说明他们并没有完全相信林儒生,想用这些书信做最后保命的东西。”

“咱们撤吧。”谢洺将书信藏在身上,瞥了眼退到墙角的那些女人,沉声道,“今日之事,但凡暴露,你们的小命也就保不住了。”

谢锦玉微微挑眉,倒是没说什么。

二人出了屋,留下一地的烂摊子,木门关合的一瞬间,谢锦玉薄唇轻启,“若不解决,日后必是隐患,里头的人,一个不留。”

谢洺愣了一瞬,瞬间会意,“我明白了。”

-

钟粹宫

“老臣叩见哲妃娘娘。”

林儒生作势要跪下,立马被面前的女人扶住。

“父亲,宫里没有外人,你我父女之间,不要讲究这些虚礼了。”哲妃搀扶着他,走到圆桌旁坐下,轻声道,“父亲这个时候找过来,可有要事?”

林儒生摆摆手让殿内的丫鬟都退下,将账册递到哲妃跟前,沉声道,“这是今日才记的账,你瞧瞧。”

“二十万七两……七天,为何如此少?”哲妃瞬间沉了脸,蹙眉问道,“莫非他们藏了私?”

“他们哪有这个胆子?”林儒生面色同样难看,瞧着账册上的数,也忍不住骂道,“这帮废物!一看就没吃过什么好东西,才赚这么些,就洋洋得意,仿佛兜里的仨瓜俩枣能媲美国库了似的。”

哲妃气不打一处来,将手中的账册扔到桌上,“如此下去,想要招兵买马,得凑到哪辈子去?沐儿是年轻,可女儿等不了呀!”

“你已经隐忍多年,还差这一会儿么?”林儒生低头叹道,“放心,咱们林家肯定是尽全力托举沐儿,银钱的事,为父再想想办法,其实银子不难弄,难就难在咱们要背地里行动,既要防着前朝那些木头大臣,又要躲着霍北庭的眼线。”

“父亲,今年初秋之前,咱们务必动手,否则就白白便宜霍北庭了。”哲妃压低了声音,神色严肃凝重,“女儿昨日去了昌庆宫,皇上……八成是挺不住了。”

“什么?”林儒生面上难掩震惊,“你……你做了什么?”

第198章 只有七天活头了

望着烛台上跳跃的火光,哲妃有片刻失神,思绪被拉长,恍惚想起昨夜的情景。

昌庆宫院外重兵把守,院内却不见一个宫人,满地落叶无人清扫,惨淡凄凉。

随着吱呀一声轻响,主殿的门被人缓缓拉开,明亮的光像是刀剑般锋利,刺穿黑夜,落在砖地上。

听到动静,坐在红木雕花椅上的男人微微抬眸,望向门口,目光落在妇人身上,嘴角扯出一抹苦笑,“还知道来看朕,也算你有心了。”

屋中响起女人的嗤笑声,哲妃抬手拽下蒙在脸上的面纱,瞧着坐在上首的男人。

即便身处落魄之境,褪去龙袍,他也仍旧将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就这般安静的坐着,哪怕这里没有朝臣没有妃嫔,可天子威仪犹在。

“颜憧,你也有今天?”

身后的桂嬷嬷替她挑着灯笼,哲妃缓步上前,眼底带着明晃晃的恶意,嘴角挂着得逞的笑,“一国之君,被幽禁于此,倘若我是你,早就找一根柱子撞死了!”

闻言,皇帝勾唇笑笑,“你今日来寻朕,不会只是嘲讽几句吧?”

“莫非你以为我还惦记着旧情?”哲妃笑容讥诮,挑眉问道,“我不过是想来看看当今天子沦为丧家犬后萎靡不振的样子罢了。”

“颜憧,你的皇帝梦该醒了。”

一声惊雷在天空中炸响,猝不及防的下起雨来。

皇帝轻轻掀开眼帘,饶有兴趣的盯着她瞧,脸上没有片刻慌乱,“朕想起你刚入宫时,十七岁的年纪,在一众秀女里安静的不像话,仿佛不存在似的,没成想这么多年过去,兔子长出了獠牙和利爪。”

“林意婷,你就这么有把握自己一定会成功么?”

皇帝低头失笑,沉声道,“朕或许不是个好夫君,但做父亲,还算不错,朕的沐儿是什么样子朕最清楚不过。”

“沐儿待人温良,性子平和仁善,是最像朕的一个,你指望他做一国之君,不是要他走回朕的老路么?”

“说不定有一天……”皇帝抬头看向她,嘴边挂着浅笑,“被关在这里的就是沐儿了。”

“你胡说!”哲妃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气得脸色铁青,“沐儿有我和他外祖父养着,怎会落到你今日的地步?”

“倒是你颜憧,众叛亲离,不过是你咎由自取!”哲妃似是想到了什么,面如菜色,恨不得将面前的男人生吞活剥,“你也知道我从前的性子,自卑怯懦,是你的算计,才将一只羊变成了狼。”

“我舅舅为你效忠几十年,东江河连海,河盗海盗猖獗,多少年来,我舅舅和那些贼人殊死搏斗,才保住临海几城的太平,而你呢?”

哲妃死死瞪着他,眼底的恨意滔天,“你因为章溥那个老不死的挑拨,就要降我舅舅的罪,让他们一家含冤自戕,我母亲悲痛过甚,也随着去了!”

“那年我怀着沐儿,跪在勤政殿外,一声声的求着你,求你看在沐儿的面子上饶过我舅舅一家。”

“明明……明明我也想过和你好好过日子的,我所求不多,又不爱争抢,哪怕身处深宫,只要你记挂着我,我便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可你薄情寡义,闭门不见,让我眼睁睁看着舅舅一家吊死在府中!”

哲妃仰起头,不甘心的眼泪顺着脸颊落下,“那时我便彻底醒悟,什么宠爱,什么荣华,都是过往云烟,只有权,才是真正有利于自己的东西!”

皇帝垂下眼帘,一瞬间有些失落,“原来你因为魏虎的事一直记恨着朕。”

“那是我亲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