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肃州睨他一眼,唇边的笑意冷漠又疏离,“多谢夸赞。”
赵舲热脸贴了冷屁股,有些不自在的挪了挪身子,继续扬起笑脸,“你来我们府上可是有什么要紧事?阿户不在,你与我说也是一样的,我可以帮你转达。”
谢肃州扯了扯唇,低声开口,“我马上要在户部上任,于情于理,也该拜访一下日后的同僚,混个眼熟。”
“赵大爷不闻府外事,便不麻烦你了,正巧我今日时间还算充裕,多等几刻也无妨。”
后面一席话无异于是在打赵舲的脸,可他不仅没听懂,反而还一脸惊喜的看着谢肃州,“你这么快就要上任了,还是户部?”
不知他想到了什么,眼珠子一转,嘿嘿笑着开口,“小兄弟,你今年二十几了?家里头可有婚配?”
谢肃州低头笑了笑,没接他的话茬。
苏橙笑看着赵舲费力不讨好,唇边的讥讽毫不遮掩。
赵舲再笨也能看出来谢肃州不待见自己,干笑两声,余光瞥见苏橙,顿时恼了,“臭丫头!傻坐着干什么?不知道过来给我们倒杯茶吗?”
屋中有那么多丫鬟伺候,赵舲却偏偏喊了苏橙,明摆着是想用她来耍耍威风,拣回自己丢掉的面子。
话音落地,一道清脆的声音随之响起。
上好的瓷盏落在地上,四分五裂,谢肃州缓缓抬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沉声道,“你刚刚……想让谁倒茶?”
第160章 嫁我正合适
苏橙勾唇,轻轻托着下颌,“这茶,我敢倒,他敢喝么?”
赵舲脸色骤变,身子僵住一动不动,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都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坏了,“你说什么?”
谢肃州是状元苗子,如今有多少双眼睛扒着看他,只为了能提前和他打好关系,能为自己家族通通路子,苏橙却轻飘飘来了句自己倒的茶谢肃州不敢喝。
她算是什么东西?
“大胆!”赵舲吓得脸色惨白,恨不得当着谢肃州的面扇她两巴掌以作赔罪,“小小女娘,居然敢口出狂言,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话落,赵舲回头看向面色不虞的男人,脸上堆起讨好地笑,“谢兄弟,我二弟就这么一个女儿,管教上难免放肆了些,将她养成了不知礼数的性子,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谢肃州垂眼,面上平静无波,“无妨。”
阿橙又没说错。
若非赵舲不识趣的站在这儿,他早就跑过去给阿橙倒茶了。
“女儿来迟,还望父亲莫怪。”
门外传来娇滴滴的声音,众人顺势望去,赵笙儿八成是将压箱底的锦裙都翻了出来,裙上绣的金线牡丹随着她的步伐若隐若现,头上坠着重重的金笄,走起路来摇曳生姿,腰上挂的翡翠坠子也跟着叮当作响。
“笙儿,快来见过谢解元。”赵舲扬起下巴,面上是遮掩不住的骄傲。
“是。”赵笙儿顿步,朝着谢肃州的方向轻轻俯身,柔声道,“小女子见过”
“没见过。”谢肃州先她一步开口,迅速划清界限,“我今日来只是想见赵侍郎一面,大爷何故叫自己的女儿出来?”
“我……”赵笙儿愣了一瞬,似是没想到谢肃州会避女子如蛇蝎,顿时委屈的红了眼眶,眼巴巴望向自己父亲。
赵舲面子有些挂不住,若搁在别人身上,他八成早就拂袖离去了。
可眼前坐着的是谢肃州,京城正当红的人物,科考常有,解元虽不是什么难见的稀罕物,但今年却是大不同。
纵使赵舲不在朝堂,也清楚科举之路真正艰难的并非是考下功名,中举只不过是第一步,吏部的铨选才是难关,这么多年,在那些权贵的眼皮子底下,京城从未有过官职空缺,油水多的位置一贯是内部商议定准了的,即便是那些学子中了举,也要从芝麻大点的小官做起。
可草根出身的谢肃州从考场出来,起步便是户部郎中,正五品的官职,换做别人指不定要拼搏多少年才能爬上去。
若说他背后无人,赵舲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赵家如今有了苏橙这个贱人,榨干赵户的计划彻底泡汤,他不得不另寻出路。
“小兄弟,你说这话就外道了。”赵舲强撑起笑脸,打着圆场,“你想想,你与我女儿差不了几岁,郎才女貌,又都尚未婚配,坐下来喝杯茶聊聊天,相互了解一下也是好的。”
谢肃州眸底闪过玩味,余光瞥向苏橙的方向,勾唇笑道,“既如此,赵大爷为何不将自己的侄女介绍给我?”
赵舲顿了顿,笑容彻底僵在脸上,“什……什么?”
“依赵大爷所言,赵家嫡出的小姐也与我年纪相差不大,若论样貌,无人可敌,且赵小姐如今也没有议亲,嫁我正合适。”谢肃州微微挑眉,眼底是明晃晃的笑意,“倘若赵大爷能说服自己的侄女嫁给我,我一定给大爷包个大红封。”
赵舲终于按耐不住自己的脾气,脸色奇差无比,“你!”
苏橙抿了口清茶润了润嗓子,这才慢条斯理的开口,“谢肃州,差不多得了。”
闻言,谢肃州唇边的笑意淡了些,却总归是安静下来了。
赵舲再蠢也能发现不对劲了,震惊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游走,“你们……”
“大爷,家主回来了。”
小厮进来通传,不等赵舲反应,赵户高大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
苏橙徐徐起身,朝着来人行了礼,“父亲。”
赵户朝她点点头,旋即望向坐在她对面的男人,瞧见他的模样,顿时一惊,“你……”
这不就是初见苏橙的那天,在谢家门前瞧见的男人吗?
赵户蹙眉望向苏橙,低声问道,“这位是……”
“赵大人,我姓谢,名肃州,是即日要新上任的户部郎中。”谢肃州缓步上前,朝他作揖行礼,沉声道,“今日初见,备了薄礼放在院中,还望赵大人莫要嫌弃。”
话里话外,将赵舲父女无视了个彻底,二人只能灰溜溜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