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1 / 1)

“很难得啊,自从黄皮姥姥成神之后,所有人都只记得祂,忘记了我。只有他还记得我的名字。”

一位神祇的本名中往往蕴藏着神秘力量,只要念出这类独特的咒语就有可能沟通未知生物,至于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可就无法预料了。

“他什么时候呼唤你的?”

姥娘的耳朵侧了侧:“现在。”

但玲纳什么也没听到。

叶片碎裂的余音还停留在玲纳耳边,提醒她:一次两次都养不好信徒。怪糟心的。

玲纳把英花叫来:

“好吧,我的记录官,准备一下,明天晚上我们去挖骨头。”

“先从村长家开始挖起。”

瞎半仙儿醒来的时候,天光大亮,几人的谈话早已经结束。

他摸索着戴上自己的墨镜,迷迷瞪瞪问旁边的人:“神婆是不是来过?我好像听见你们说话了。”

黄麻子:“嗯,来过。”

“她说了什么?”

“没事,神婆说了个笑话,我们都乐得不行。”

瞎半仙儿醉了一整夜,睡着之后确实听见过笑声,声音好像还不小。

瞎半仙儿脑子不清醒,赶紧抱着酒葫芦,嘬一口凉酒冰一下脑袋,嘟囔:“都说什么笑话了,让我也听听。”

“说村里的一个小媳妇是黄皮姥姥。”

瞎半仙儿一口冷酒喷出来:“什么?”

黄麻子递上一块毛巾:“说了是个笑话,你也别放在心上。”

瞎半仙儿抹了把脸,咳嗽着道:“哈哈哈哈哈那她为什么这么说?”

“也没什么,她做了个噩梦。”黄麻子简略地说。

更荒谬了,瞎半仙儿也听得乐呵。

“哈哈哈哈哈哈哈…等等,你说她做噩梦了。”笑到一半,他的脸僵住,正了正神色,“神的使者不会平白无故做噩梦的,难道她遇上了什么事?”

黄麻子状似无意:“我也觉得事情蹊跷。要是你真不放心的话,去试探一下不就知道了。”

“反正那只是个女人。谁家的女人来着,好像是刘云鹤的媳妇,叫卢春玲。”

瞎半仙儿把这话听进心里,他摇着酒葫芦,若有所思。

英花的双手在颤抖。

这是她第一次接到玲纳交给她的正经任务,玲纳还要带她出门!一起去村长家挖骨头!

去哪里不重要,干什么也不重要。

重点是玲纳!要带她出门了!

天呐,这要是放在以前,英花连想都不敢想。她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出过这扇门,看看外面的天空了。

到了时间点,英花单肩扛着锄头和铁锹,胳膊上挎了两个篮筐,手里牵着恨子的小手,装备齐全地出现在玲纳面前。

英花一身的力气都用上了,却在玲纳面前红着脸,低下头,双手把衣角搅弄出褶皱。

玲纳已经通过恨子观察到了英花的所有行动,但换到本体视角之后,还是多看了她两眼。

乖得超乎玲纳的预期,不确定,再看看。

玲纳大摇大摆走到夜里的乡间小路上。

这条路她走过几次,这次尤其不一样。

之前隐藏在暗处的恶意目光已经尽数消失,平时恨不得贴过来的纸人们现在一个也没了。恨子用小跳步走在最前面,而玲纳身后只跟着一位扛锄头的忠实信徒。

七条触手在玲纳的后腰肆意伸展,向七个不同方位挥动,密密麻麻的吸盘在蜷曲中挨个翻腾,露出里面肉粉色的凹槽和一圈尖利的骨刺獠牙。

滑软的触手末端长长拖在地上,把这里的空气变得咸腥潮湿,连风也黏腻腻的,压迫感让人无法喘息,仿佛将将要溺亡在深海中。

地上全都是触手分泌出的粘液,月光把地面照得晶晶亮,像危险伪装出的美丽陷阱。

她行走在黑夜中,影子映在窗棂上,不规则的形状在风中扭曲晃动,空气里全都是暗夜生物们尖促紧张的呼吸声。

心跳,咚咚,咚咚。

玲纳在村长家墙外停住,扫视一圈,说:“开始吧。”

那些暗夜生物劫后余生,才敢大口喘息。

原来不是来找它们麻烦的,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它们又大着胆子,躲在阴影里观望,幸灾乐祸想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倒霉,惹到了那种层次的怪东西。

英花挥起锄头,一锄头下去,墙面破了,露出一人高的大洞。

连她自己都没想到自己有这么大的力气。

英花憨憨伸展手臂:“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