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早把农具也收拾好放上车。
“走吧,该回去了。”
走到山脚下的时候,姜五妮还有些恋恋不舍:“坡后面还种着麦子,我想去瞧一瞧。”
“就我们这几个人你不会还想收麦子吧?”
姜早记得那块田,和村里的其他麦田连在一起,往年都是收割机来一块收的。
“都走到这了,就瞅一眼,我挂心的紧,也不知道被水淹了没有。”
姜早看一眼手表,四点半,这已经快到村里了:“行吧,我们速去速回。”
她童年的时候在村小上学,每次上下学都会经过这片麦田。
盛夏时连绵不绝一眼望不到头的绿意,风吹过来的时候麦子会像浪花一样翻涌。
到了秋天,奔跑过田埂的时候,那些沉甸甸的麦穗垂下来偶尔会碰到她的手心,她就这么咯咯咯地笑着一直跑到姜五妮的身边。
那时候村子里的路还没修好,收割机进不来,姜五妮和她的姥爷就只能自己拿镰刀一茬一茬地割,这样的活往往得干上个三五天。
她那时候连锄头都抱不稳,只能趴在麦秸上写作业,写着写着就睡着了,被叫起来的时候红霞满天,回家的路上姜早有时候会唱学校里教的歌给姜五妮听,像什么“一闪一闪亮晶晶”“世上只有妈妈好”。
姜五妮不爱听这个,她喜欢的是另一首《外婆的澎湖湾》时间久了都会哼了。
不过大概这些事太过久远,姜早应该都忘了,就如同她已经记不清麦田的具体方位了。
看到她顿住脚步,姜五妮走上前去带路,爬了一截坡,又下坡,然后过了座石桥,麦田就尽收眼底了,只是再不复盛夏光景。
无人打理的麦田杂草丛生,前两天晚上的狂风大作让麦子们倒伏严重,田里的水都快淹到了人的大腿根,更何况是麦子。
姜五妮三两步跑下田埂,粗糙的手轻轻捏了一把麦穗,是干瘪的,她不由得老泪纵横。
“天姥姥诶!你睁开眼睛看看……做的这都是什么孽……糟蹋粮食呐!”
姜早动动唇,想说什么,闻昭一把拉住了她,指了指远处,示意噤声。
麦田的对面就是村小,她小时候在那上学的,操场上的红旗还在飘扬,旗杆旁边游荡着几个人影,这种时候当然不可能是活人了。
姜早点头,表示自己看见了,上去拉了拉姜五妮,低声道:“我们该走了。”
姜五妮还没从悲伤中缓过劲来,刚想说什么,不远处的麦浪翻涌,姜早上前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慢慢把人托着往后带。
在两个人移动的过程中,姜五妮也看见了那是一只衣着褴褛眼窝深陷的丧尸。
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身后的姜早呼吸也有些急促,但两个人都知道此时出声就是死。
一直到两个人悄无声息地退回到了石桥上,看不见丧尸的影子了,姜早才撒手。
闻昭也松了口气。
“还好他们的视力不行,几乎全靠听觉来行动,雨声又遮蔽了脚步声。”
眼看着雨越下越大,天色也越来越暗,此时才刚刚五点出头,丧尸就出来了,比平时整整提前了一个小时,回去刻不容缓!
“快,快走!”姜早急道。
好在三轮车刚刚停在了路口,没往过来推,闻昭把姜五妮扶上去,又把小女孩也抱上去,小女孩急道:“姐姐,我能走!”
闻昭不由分说道:“你们坐着,我来推,这样快点。”
姜早把三轮车都快踩出火星子了,眼看着快到了家门口,从另一栋民房里窜出来了一只丧尸,嘶吼着径直向她们扑了过来。
姜早瞳孔一缩,这个时候松开车把恐怕会连人带车翻下去,还未来得及动作,一个身影已经扑了上去用肩膀将丧尸撞开。
“闻昭!”
“带她们先走!”
闻昭单枪匹马已经和丧尸缠斗在了一起,姜早不再耽搁,飞快将车骑进了院子里,从后斗里拿起弓箭就欲冲出去。
姜五妮一把拉住了她:“枣儿L!”
“没事,你在这待着,我马上回来。”
“闻昭!”
姜早冲出去,正准备张弓搭箭,不远处的丧尸已被她压在身下徒手扭断了脖子。
“我在这!”
闻昭微微喘着气站起来,小女孩虽然害怕但也担心地拖着锄头跑了出来。
“姐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
闻昭笑笑往过来走,姜早却又神色一凛,闪着寒光的箭尖瞄准了她,破空声从耳边掠过,正中身后向她扑过来的丧尸要害。
闻昭舒了口气,额上冷汗都下来了,暗想:还好瞄准的不是我。
远处隐隐又传来丧尸的嘶吼声。
姜早收起弓箭,一手揽过小女孩:“赶紧过来,进屋。”
三个人刚跑进院子,关上门,就有重物砰地一声狠狠砸在了门上。
闻昭用肩膀抵着门,姜早迅速把门闩插上,退后两步:“走,先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