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五妮一见着这情况就有些头皮发麻,嘴里只会“哎哟”个不停,看闻昭一只手拿着止血带还在发抖的样子,姜早起身站了起来。
闻昭怕她担心:“我没事,就是打斗的时候动作太大……没法避免……嘶!”
姜早用力缠紧了止血带。
闻昭知趣地闭上了嘴巴,像个蚌壳。
除了腹部的伤口崩线需要重新缝合外,她左臂的骨折也需要重新固定,姜早拆开绷带的时候,她的左臂已经红肿发胀了。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在没有修养好的时候又大动干戈,闻昭的胳膊恐怕会留下后遗症,她自已也知道,但她也只是笑着对姜早说。
“别担心,会好的,我没事,反倒是你……”
姜五妮立马惊觉了起来:“枣儿怎么了?”
姜早退后两步:“我从楼梯上摔下来的时候撞到脑袋了,还有……我被丧尸咬了。”
后半句话一出,屋里三个人齐刷刷地看向了她,姜五妮脸色变了又变,浑浊的眼睛里涌出了泪花,一边骂一边推搡着她。
“咬哪儿了?!咬哪儿了?!我不让你去你非去!你就这么不听话啊你!姜早你说话啊!”
姜早抬起右手:“咬在护肘上了,但我不确定……”
闻昭站起身走过来:“我看看。”
出发前她们都各自佩戴了运动护具,姜早的护肘是骑行用的,外层是弧线型的pp外壳,属于抗震防摔的材料,非常结实。
饶是如此,在丧尸的牙齿面前也显得不堪一击,碎成了渣子。
闻昭七手八脚地把护肘从她胳膊上扯下来,好在里面还有两层缓震海绵。
她稍稍放心,又伸手摸了摸。
“还好还好没破皮,只是有点淤青。”
姜五妮一巴掌拍在她身上:“你个死丫头,你是要吓死我啊你!脑袋咋了?!给我看看!”
姜五妮扒开她的头发仔细瞧着,头皮上有小指关节长的一道口子,皮肉都翻了出来,血液已经干涸了,估摸着是撞在台阶上造成的。
姜五妮拿着碘伏和棉签的手一直在抖,在替她消毒的时候,姜早硬是忍住了一声不吭。
闻昭站起来:“奶奶,我来吧。”
姜早抬眼看她。
“我在部队学过紧急救护。”
“让她来吧。”
姜五妮让开位置,闻昭手消后扒开她的头发看了一眼:“这个伤口暴露了,可能得缝……”
在这种情况下缝合就意味着没有麻药。
姜早点点头:“好。”
姜五妮听闻这话,已是红了眼眶,她们都知道当初给闻昭缝伤口时,她活生生疼醒又晕过去的。
“姜奶奶,家里有理发的推子吗?”
“有、有……我去拿。”
姜五妮木木地应了两句,颤颤巍巍出去了,不一会儿,拿着推子回来了。
“她姥爷以前剃头用的,能行吗?”
闻昭看了一眼:“可以。”
姜早的头发刚刚及腰,平时都是扎个马尾,看起来清秀又干练,这一头长发看的出来她保养的很好,黑亮又柔顺。
闻昭把推子通上电:“姜早……”
姜早笑笑:“没事,剃了吧,马上天热了,还能省水,打起架来也麻烦。”
第一缕发丝落地的时候,姜五妮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
“枣儿小时候村里有收头发的,小孩子头发值钱,能卖一百多块钱,我让她去卖了她死活都不肯,现在……唉!都怪我……我没用……要不是为了我吃药也不用……”
“姜奶奶别伤心,姐姐的头发会长回来的。”站在一旁的小女孩走上前来拉住她的手,轻声安慰着她。
姜早也在这时出声:“对了,这是村长家的孩子,你认得不?”
姜五妮这才止住哭声,把小女孩拉到身前来仔细瞧着:“哟,还真是,怎么瘦成这样,你抱着的这是……”
小女孩把襁褓打开,她弟弟噙着奶嘴,闭着眼睛,睡得正香,也和她一样,脸上灰扑扑的,颧骨凹下去,饿的面黄肌瘦。
“这是我弟弟。”
“哎哟这么小的孩子,家里就剩你们两个人了?天可怜见的,这是什么世道啊!”
小女孩垂下眸子,不再吭气。
闻昭适时地插入了话题。
“奶奶,他俩好久都没有正经地吃过一顿饭了,我们也饿了。”
“是,是,瞧这身上脏兮兮臭烘烘的,是该好好洗洗,我去做饭,你们也都饿了吧,这么小的孩子吃什么呢,打点米糊糊吧!枣儿小时候没奶粉了,也是吃这个将就!”
姜五妮说着忙不迭出去了,闻昭看了看小女孩,轻声道:“跟姜奶奶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