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丧尸从安安的背后扯下了一大块肉,她的脸色很快就变得苍白,却还是颤抖着手指,抹去她眼角的泪痕。
“妈妈……不哭……”
头顶上传来直升机盘旋的声音,砰砰砰砰,机/枪声不绝于耳,弹壳纷纷掉了下来。
青山只是抱着女儿呆坐在了原地,还是洛里安扑了过来,将她们护在身下。
吊桥上很快就变得一片死寂。
基地的大门终于打开了。
幸存着的人们被拉了起来,戴上手铐,还有医疗兵拎着担架跑了出来,把那些被丧尸咬伤但还没死的人抬上了担架。
青山紧紧握着女儿的手,不肯松开。
“安安,到基地了,我们……我们有救了。”
直到身后传来士兵冷峻的声音,抬手向她敬了一个礼:“祝指挥官,这边请。”
她被带到一个会议室坐下。
上首的是她从前的那位老领导。
“青山啊,做的不错,你自愿率领PRRF部队留下来断后,为我们的撤离争取了宝贵的时间,现在基地一切百废待兴,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你来的正好,我们商量之后还是决定让你来负责整个基地的安全,你也看见了附近的丧尸还是很多。”
她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
领导拍拍她的肩,起身。
“去看看你女儿吧。”
青山拔腿就跑。
那些受伤的人都被安置在了基地内的医疗区里,除了安安外,还有跟着她的那些士兵。
他们一路走过来从医院里救下来的一个女医生也被安排在了这里工作。
她走了过来,递给她了一包纸巾,青山抬头看见医生清丽的眉眼,胸牌上挂着“颜真”两个字,把纸巾接了过来。
“谢谢。”
“祝指挥官,应该是我谢谢你。”
青山笑了一下,没说话。
女医生却面有难色。
“关于我的身份……”
青山想起他们去医院救援时,直升机盘旋在大楼顶上,只剩下了一个座位。
按照上级命令,女医生的老师是西南地区国家重点实验室的教授,这也是他们此行前往这家医院的目的,优先撤离科研人员。
面对从楼道里不断涌上来的丧尸,在撞开顶楼大门的那一刻,那位年长一点的医生将写有自己姓名的胸牌扯了下来,挂在了她的胸前。
“小文,你走……快走!你们年轻人……才是这个世界的未来。”
“老师!不!放我下去!放我下去!”
青山只来得及抓住了她的手,将她拽上了直升机,看着底下汹涌的尸潮将一切吞没。
从那一天起,那枚叫“颜真”的胸牌就一直挂在了她的胸前,再也没摘下来过。
青山看着面前一排排躺在担架上的人。
事到如今知道这件事的人就只有她了。
她捏着这包纸巾,想到她们相似的命运,这一路走过来的艰难险阻。
“你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你想好了,要留在基地研究所吗?”
女医生郑重点了点头。
“老师不能白死,我会继承她的遗志。”
基地里永远都只有冰冷的白炽灯光。
她扭头看向为了缓解人们的紧张情绪,而在天花板上投下来的蓝天白云。
“也许……也许这是一个新的开始。”
“新的开始么……”
青山呢喃着,把女儿的手紧紧地攥在了掌心里。
一开始的青山也是抱着这样的愿望,直到她某一天去看望安安时才发现,就在他们在前线浴血奋战的时候。
他们居然拿那些感染了的士兵或者平民做人体实验,把他们关在太空舱里,栓住他们的四肢,给他们的身体插上各种管子,记录他们从感染到尸变的过程,给他们注射各种各样的液体,企图延缓尸变的时间,失败后再由一旁的守卫执行枪决。
血溅上了天花板上永恒不变的蓝天白云。
医护人员给他们的颈后盖上了实验姓名和编号,就像在给一头头猪盖上检疫标签一样,然后拉上了裹尸袋,扔进了焚化炉里。
她扭头看向了一旁太空舱里的安安。
她知道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于是发动了那场政/变,打开了幸存者基地的大门。
她本来就在军队里很有威望,再加上也有相当一部分人对高压政策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