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里熬着浓浓的肉汤,馒头也端了上来。

“让我们感谢先知!”

“感谢先知!”

照例餐前都要祷告,众人纷纷俯身下去,把右手紧贴在了胸前,齐声高呼。

姜早也不情不愿地弯下了腰,轮到她前去盛汤,看着教会侍从从锅里舀了一大勺出来,也不知道是哪个部位的肉,掉进了碗里,也许是爪子,紧紧地蜷缩在了一起。

一股浓郁的腥臭味扑面而来。

姜早皱了皱眉,她也是吃过野味的,一般山上的野味煮熟了顶多是腥,不会发臭。

她又看了一眼那锅里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白花花的肉汤,也许是因为他们什么调料都没放吧,姜五妮至少会放点葱姜蒜去去腥。

“打完了就快走!”

在教会侍从的催促下,她来不及多看几眼,只好拿了一个馒头后就走到了旁边坐下。

虽然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肉了,但姜早显然还是对这过于浓郁的腥臭有些介怀。

她拿筷子挑了挑,发现除了那一个焦黑的爪子外都是碎肉块,正准备皱着眉头下嘴的时候,从漂浮着白沫的汤面上浮起了一个透明甲盖,她用筷子夹起来,放到眼前看了看。

忽然一股强烈的恶心冲上了肺腑,姜早手里的汤洒在了地上,黑色的爪子也掉了出来。

意识到那是什么之后,她开始狂吐不止。

周围的人却嚼的津津有味。

她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再次俯下了身去,连今天早上吃的馒头都吐了个一干二净,直到再也吐不出什么东西为止。

孟老师看她实在难受,又端着那碗汤走了过来:“你没事吧,要不要陪你去红十字会看看?”

闻到那腥臭味,姜早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推开她的手就跑了出去。

“不、不用了,我自己去。”

她在广场上四处找着闻昭的影子,想让她不要喝这肉汤,谁知道找过几圈之后都没有看见她的身影,她随手扯过一个士兵。

“工程部不参加休沐日吗?”

“工程部?工程部还没回来呢。”

姜早松开他,这才稍稍放心,眼角余光瞥见教会的人又提着桶往红十字会的方向去了。

那桶里正装着从锅里盛出来的肉汤。

小弥……小弥还在那里!

她瞳孔一缩,抬脚便追了上去。

今天是休沐日,一路走来,街道上都没什么人,只有红十字会的帐篷还亮着灯。

四周静悄悄的。

颜真也没去广场,让教会侍从把桶放在门口,就转身进了帐篷。

姜早躲在角落里,看着教会的人走远后,才悄悄溜了进去,她不去集会在这干嘛?

姜早瞥了一眼那放在地上的桶,绕过了它,轻轻把门帘掀开了一条缝。

颜真正在配药,拿针管吸取着安瓿瓶里的透明液体,她拿起来看了看尖细的针头,一点点把空气排出去,慢慢走向了熟睡的小弥床边,拿起了连在她手上的留置针。

针尖扎进去的那一刻,也不知道为什么,姜早心里忽然一紧,下意识地就冲了过去,一把捏住了她的胳膊,把人反剪在了床上。

“你在干什么?!”

颜真吃痛,手里的针管掉在了地上。

“打针……你看不见吗?!”

“我问你输的是什么药?!为什么要在没人的时候偷偷地给小弥打针?!”

姜早攥着她的手腕愈发用力,本意是想给她点颜色看看,谁知道颜真倒抽了一口凉气,表情忽然变得极为痛苦。

姜早下意识便松了劲,目光落到了她袖口露出来的手腕上,遍布着几道红痕。

“不要”

颜真察觉到她的目光,恳求的话还未说完,姜早已一把把她的袖子拉了上去,露出了一大片密密麻麻的鞭痕。

那种鞭子不像是教会行刑用的,痕迹细而深,她白皙的皮肤已轻微地红肿了起来。

“你看够了没有?!”

“你……抱歉。”

姜早松开手,垂下眸子,从地上捡起针管放在了桌上,也顺便拿起了那个空安瓿瓶子。

上面写的是常见的消炎药。

姜早有些不好意思。

“对不起……是我有一点应激了。”

颜真已经站了起来,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挽下了袖子,拢好有些散乱的头发,就连眼里那一丝水光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没什么事就出去,我还要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