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早挣扎着,想要把手从她掌心里抽离出来,再次固执追问。

“你……你会去幸存者基地吗?”

拜托,拜托别再这样看着我。

闻昭的呼吸也有些乱,她认命般地轻叹了一口气,伸手,轻轻覆盖上了她的眼睛。

“好了,我不会去,现在快睡觉吧。”

睫毛在掌心里忽闪了两下,又带来了一阵痒意,闻昭强迫自己从她的脸上别开眼。

好在得到了肯定答复的姜早也很快就安静下来了,闻昭把她的手塞进了被窝里,又坐在黑暗中等了一会儿,等她呼吸均匀后,便蹑手蹑脚起了身,替她轻轻关上了房门。

李弥收拾好堂屋也准备去睡了,却见闻昭从楼上下来后,又拿着镰刀准备出门了。

“姐姐,这么晚了还不睡啊?”

闻昭笑笑:“你先睡吧,我去去就回。”

也许是不胜酒力的缘故,姜早这个夜晚睡得特别沉,那些向来缠着她的噩梦也都消失了。

整个人似沉在棉花糖一般的白云里,温暖又安心。

只是一觉睡醒,睁开眼,世界还是一如既往的黑暗,姜早的心里便有些慌乱,手下意识就往枕边摸去。

直到

叮铃铃,清脆悦耳的风铃声响起。

姜早不可置信地又循声拨了拨,这才发现,床头被人系上了一串风铃,只是她记得家里根本没有这种东西,又是谁系在这里的呢?

她仿佛在确认一件事实一般,慢慢伸手又摸了摸风铃,入手生凉,鼻尖隐约还嗅到了一丝竹子的清香,姜早一下子瞪大了眸子。

她扶着床边,慢慢起身,有了声音的指引,便没有那么害怕了。

她从那串风铃上,还摸到了一根细细的麻绳,便一直顺着这根麻绳走。

直到摸到了门把手,把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微风拂过,吹动竹制风铃,叮铃作响。

姜早抿紧唇角,突然红了眼眶。

不出意外,楼梯扶手上隔了三五步就悬挂着一串为她引路的风铃,她清晰地数过二十个台阶后,便听到了闻昭一如既往温柔的声音。

“早啊,姜早。”

她微微扬起头,唇角露出笑容,眼眶里却噙着泪意:“早。”

姜五妮也在这时端着碗从灶房进来:“起来了?今天大年初一,我煮了元宵,快来吃。”

元宵皮子是用糯米粉加温水手工揉的,馅则是黑芝麻加炒熟的花生研磨成细细的粉,怕不够甜,姜五妮又加了点红糖搅合在一起包的。

家里剩的不多的醪糟也拿了出来,煮在汤里,大早上起来喝一口驱寒又暖胃。

只是姜五妮包的元宵,姜早吃了两个就饱了,只把汤喝得一干二净。

闻昭把碗筷垒在一起准备拿出去,被休息吧,我来洗碗!”

闻昭眼下一圈乌青看着都吓人,尽管姜早看不见,但眼盲不代表心瞎,去房个风铃也点。

“不用,我还好,我还想着趁这会天晴了,把村里的物资搜刮一下呢……”

姜五妮连连摆手。

“不急在这一时,俗话说磨刀不误砍柴工,你睡得及。”

姜早拉了拉她的衣角,动了动唇。

“去休息吧。”

闻昭低头看着她的模样,这才妥协:“好。”

***

闻昭一觉睡醒太阳已经快落山了,她和李弥准备带着可乐出去捡柴,最近因为忙着清理丧尸的事,灶房外面堆的柴火已经不多了。

虽然往常是不会这个时间才出门的,但现在村里的丧尸已经被全部消灭,她们想几点出门就几点出门,再也不会考虑会不会遇到丧尸。

她们两人一狗一走,院子里就冷清了下来,姜五妮在灶房里忙着烧晚饭。

她倒是想帮忙,奈何眼睛看不见,姜五妮也嫌她碍手碍脚的。

姜早叹了一口气,如今她倒是成了这个屋里最无所事事的人了。

正这么想着呢,姜五妮从灶房出来上了楼,然后拿了一口袋毛线,扔进了她怀里。

“你闲着没事,就帮我把毛线理了吧。”

姜早:???我眼睛看不见你就让我干这个活啊,简直是没把我当盲人,也没把我当人。[1]

她手摸着这柔软毛线团,总感觉有点熟悉,她记得家里原来没有。

“这不是……”

“从姓孙的那鳏夫家里拿的,上次去也是想找点毛线回来给你们织毛衣打个毛裤,冬天还长呢。”

提到孙鳏夫,两个人都难免想起上一次的争吵,姜五妮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蒙着眼睛的布条上,转身离去。

“枣儿,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