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野喊了句,但没人回应,他撩起前厅通往后台的门帘,一股浓重的腐烂气传来,像是蔬菜和肉烂掉的味道,叮叮咚咚的声音也跟着停了下来,老板说话的声音一下子就清晰了。
他调笑着说:“这群女学生是哪门子的处啊?给点钱就能睡,早就不知道跟别的人开过多少次房了。”
“不跟你睡还不简单?下个药拍两张照片,比什么都管用。”
“清纯个屁,比老子还会玩儿!骚的不行,不过确实是舒服啊,有空你也来试试,电影学院和音乐学院个个都是美女,长得带劲,那胸那腿……卧槽,爽飞了好吧。”
“……”
一字一句低俗至极,污言秽语脏的不堪入耳,岑野强忍着没去弄他,放下门帘打算走,但老板的下一句,让他硬生生钉在原地。
“不过电影学院有个最带劲的丫头,照片我发你看看,她老来我这儿吃饭,身材那叫一个绝,又纯又欲,看着她我就有种想起来的冲动,那丫头名字里还带了个梨,操起来保准儿也跟个梨似的吧,又甜水儿又多。”
岑野的呼吸逐渐紧促,指甲陷进肉里,愤怒摧毁了一切。
砰的一声,老板的话硬生生卡在嗓子眼里。
后厨的冰箱被人踹翻在地,玻璃门碎得四分五裂。
他瞬间急了,“卧槽……”
然而话还没说完,站在门口的人冲到眼前,抄起桌上的酒瓶砸了过来,血瞬间在头顶涌下,腥气让人胃里翻滚。
他的眼前猩红一片。
然而这点猩红一点也比不过岑野眼底的赤色。
他完完全全被打蒙了,却还在口出诳语想着反抗,反抗的结果便是落在身上如雨点一般密集的拳头,砸的毫无招架之力,浑身像是被人拿着刀剖筋拆骨,于是他不敢反抗了,开始求饶。
岑野暂时停下,脚踩着他的腿,捞起地上的手机给他,“解锁。”
沾了血的手颤颤巍巍解开锁,岑野点进相册,看见满屏被他偷拍的女孩子时,想掐死他的心都有,这些女孩子无辜被他这样对待。于是脚下的力道更重了,痛苦的□□在耳边响起。
血的腥味和后厨那些烂掉食材的腐败味道交杂着,让人喘不过来气。
岑野一张一张删掉苏意梨在店里吃饭的照片,删完了,复而又蹲下身,死死按着他,扬手扇到他涨红带血的脸上。
偷拍姑娘,给姑娘下药,用烂掉的东西做给大家吃……他不顾别人的命,那为什么还要顾他的命?
岑野那双眼睛暗的看不见底,越到这种时候,他的声音越低得不像样,听上去很冷静,但却带着刺骨的冷意,老板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到了地狱,他听到地狱里的恶魔问:“除了这个手机,还有没有别的备份?”
“没了没了……你放过我吧,别打了,我真的没了,你要多少钱我都给……”老板半跪着给他磕头,半死不活,浑身打哆嗦:“真的你放过我吧求求你放过我……”
岑野像是听不见他这话,昏了头,转身去拿桌上其他酒瓶子,老板是真怕了,连滚带爬地爬起来,像条阴沟里的狗躲着岑野砸向他的玻璃瓶。
五个酒瓶子,三个砸到了他身上,两个擦着他的耳朵碎在墙上。
岑野终于停了。
他掐着他的脖子,老板听见他说,“你再敢凑到你说的那女孩儿面前,再敢跟别人提她一次,小心你这条狗命,贱命一条,不过我动动手的事,不信你就试试。”
*
回忆到这儿,依然历历在目,那是他第一次把人揍得那么狠,以至于后来孙述安过来,看到地上躺着的人时,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问他是不是把人给打死了。
当然没打死。
得留着气,留着让法律好好教育,他还得跟那些被他偷拍过的女孩子一个一个道歉。
所以他刚才那句对不住,是他欠了苏意梨的。
不过这种事已然是过去时,岑野不想让她知道,她不需要知道,他受不了对她的一切诋毁,她在他面前就该一辈子快快乐乐无忧无虑地过下去,永远带着笑。
坏人由他当,他只要她平安顺利,就这一个愿而已。
手机响了下,是何云早打来的电话,但响了一下就挂断了,转而来了条微信。
岑野把手机递给她,看着她充斥着担忧的那张脸,笑得懒懒散散,“怎么?不允许我伸张正义啊?”
“看看老何发的什么,回他一句。”
他腾出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头,“放心,我没事儿,他那是该打,你在那店里吃过那么多次,没吃出来毛病是你幸运,万一要出点儿什么事那他可就不止是被开瓢了,警察的手铐比我厉害,所以他才不敢找我的事,那句对不住你本来就该受着。”
听他这么说,苏意梨便把心放到了肚子里,一想岑野确实是个看不惯任何腌臜事的人,他这么做倒了却了学生们的一大安全隐患,明明是个好事,哪里是他口中说的“坏”。
何云早问他俩去哪儿了,说蒙古包有大事,让他俩尽快回来,苏意梨一边回微信一边说:“那确实该打,我当时就是不在,我要是在我就跟你一块儿打,亏我当时那么信任他,还以为他就是单纯的实在。”
岑野却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打人自己也疼,你这细皮嫩肉的小菜鸟,还是算了吧。”
小菜鸟苏意梨刚想反驳,岑野又看过来,眼里藏着万种柔情,闪耀着细碎的夜光:“不然你疼,我也心疼啊。”
作者有话说:
第一个答案(完)
岑老师:老婆,我坏,不止这种坏。
我们下章见!
? 31、Coisini
第三十一章·独发晋江文学城
车里安静了一会儿。
下雪了, 越野车速度很快,却四平八稳开在路上,车窗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气。
雪花簌簌下坠, 一点一点叠在世界中,悄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