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喝啊,在哪儿买的?”

“我做的。”昨晚喂她喝梨汤时听到她说吃肉吃到腻的想吐,所以大早上起来鼓捣了这么一小杯,不能再给她吃那么多肉了。

“你做的?”她一边惊讶,一边又喝了一大口。

所以他来的晚,是为了给她做这个?

“凉,你别贪啊,”岑野把杯子拿到自己手里,觉得自己投其所好的勾引法则用对了,答非所问道:“岑野自创,我还给它取了个名儿,你猜叫什么?”

“叫什么?”

岑野看着她,勾着她的目光,低声说:“梨梨微醺冰。”

苏意梨觉得自己好像是没太听清楚,舌尖轻舔了下嘴唇,品到了甜丝丝的味道,心突突跳着,说:“啊?叫什么?”

“梨梨微醺冰。”他缓缓重复。

喝成那样,她是微醺吗?

苏意梨:我怀疑你在内涵我。

果不其然,岑野下一句就说:“你昨晚上在酒吧不是硬跟我说你没醉,是微醺吗。那还记不记得昨晚干了什么?”

她不就多跟他要了点儿钱吗!而且他还没给!除了这个也没别的啊。

一看她这样子岑野就知道她全给忘了,但他也没帮助她回忆后来发生的事,反正手里有证据,留着以后可以慢慢来帮她回忆,不急。他只顺着她的思绪懒懒地问:“你在物价局和工商局有亲戚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苏意梨不明就里:“你说什么呢?”

“不然为什么肯德基卖我500,而且套餐样样贵10块。”

苏意梨:“…………”

就知道,以岑狸狸记仇的境界与小气程度,她这个命里的劫是逃不过去的。

“我那是喝多了!喝多了你懂吗?”

他掐重点掐的很准确,“喝多了?那昨晚在酒吧跟我说微醺的是岑糖糖?岑糖糖可不撒谎,是个好猫。”

这脑子抓重点抓的这么清楚,高中不走竞赛去当个数学家真是屈了才了。

“……”

这事儿越想越奇怪,喝的那么懵,连他是谁都认不清了,却还记着改文案上的数字,再一结合她打来的那通让人听了云里雾里的电话,话里话外把他说成了个渣男,窦娥都没他冤,所以这价涨的绝对有她的道理。

“喝多了还记得把50变成500,把九块九,二十九块九和三十九块九给我多加10块?”他轻嗤,睨着眼瞧她:“你喝多了倒是挺清醒的,我看你说的没错,你就是微醺。”

“……”

他刨根问底,寸寸不饶人,牢牢锁着人看:“所以为什么要我500?”

这话题就绕不过去了是吧!坏死了,就不能跟他多说话!

岑野看出她在骂他,淡声说:“别骂了,我真正坏的时候你还没见过。”

苏意梨惊恐,这人特么真是个蛔虫精吧。她认清现实,既然吵也吵不过辩也辩不过,那就算了吧!

她推开他,大步走出拥挤的缝隙。

不过没几步又转头,把他手里的梨梨微醺冰抢走了,并下定决心决定一口都不给他留,让他去喝西北风。

岑野站着没动,盯着她因为说不过他而选择落荒而逃的背影,没由来就笑了,笑意淡淡涌上眉眼,透出不可多得的温柔。

坏怎么了?他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坏种。

但坏种才能让她看到他。

坏种才能护好她。

……

稍微吃了些东西,七个嘉宾带着设备进了乌兰山景区,按他们这个速度,今晚黄昏之前肯定赶不上黑山头镇的落日了,于是他们七个索性就打算在乌兰山玩个痛快,还专门请了向导带队。大概在景区里逛完一圈儿,向导最后带着他们登上了乌兰山的观景台,站在台上俯视草原,天然的额尔古纳八卦图是数千年的变迁创造出的鬼斧天工,从容地展现在世人眼前,草地棕黄相接,虽比不上春夏的绿意盈盈,但随便拍上一拍都有着别具一格的质感。

从乌兰山出来时太阳就已经落到半山腰了,刚才在景区里体验的那个网红秋千让几个人坐的胆战心惊,尤其三个女孩子,嗓子都快喊破了,吓得直腿软,一头扎到车里缓了好一会儿。

其他两个越野都准备好启程了,岑野却还在跟向导说着话,一边说还一边拿手机记录,模样好不认真,半晌才回来,跟大家临时商量了下,改了最终目的地,决定暂时先到黑山头镇北边的湿地景区附近住一晚。

越野开到湿地附近,刚好快到太阳落山,橙黄的落日遥遥坠在天边,青黄的草原披上一层金色的曙光,湿地溪水倒映着粼粼的光线,像是一副很美的油画,几个人越来越觉得这里没白来。

这个湿地周围没有什么青旅或者民宿,但幸运的是有牧民空出了好几个蒙古包,大家今晚露营不会太难,牧民大叔很热情,邀请他们在蒙古包吃晚餐,七个人客随主便,还换上了蒙古族的衣服。

蒙古族的衣服大多都是长袍,很显肩宽背阔,精瘦的腰被腰带勾勒出来,身材的所有优越之处被放到最大,好像一下子就成了骁勇野性的草原男人,岑野拿到的蒙古袍是白色的,但白色却丝毫压不住他满身洒脱倨傲,苏意梨看得眼热,而后挑挑拣拣,也在女士蒙古袍里找了件颜色最接近的米白色袍子换上,没想到这袍子穿在她身上也意外的合适,细腰盈盈一握,背薄肩瘦,长度也正正好,他俩站到一块儿去,一个高大伟岸,一个娇小甜妹,身上的蒙古袍俨然就是一套情侣装,般配的挑不出任何问题。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何况当事人。

一进大叔的蒙古包,摆在桌上的果然又是一顿全肉宴,岑野刻意拦着没让苏意梨多吃,这顿晚饭快结束时,两个人悄悄离开了蒙古包,中途还差点被何云早发现,好不容易找理由抽出身,立马就撇下里面谈笑风生的一众人,开车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车开到地方,苏意梨才发现他带她来的是一家冒菜馆,这位置有些偏僻,此时夜色如墨般深重,红色的灯牌在小炒火锅牛羊肉遍布的景区里让她觉得格外亲切,要知道来自驾游这么多天,找一个不做大鱼大肉的冒菜馆子可太难了,苏意梨又惊又喜,“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下午问了乌兰山的向导,他说这儿有家冒菜馆子开了好几年,味道做的还可以。”岑野看她:“我觉得应该对你的味儿。”

苏意梨忽而滞住,望向他漆黑的眼睛,在他的眼底看到了自己,听到了属于彼此的心跳,但貌似她的心跳更剧烈一些,像是偏离了正常的频率。

看吧,他总是这样。

岑野轻轻牵起她的手腕,隔着厚重的蒙古长袍,他宽厚的掌心紧紧贴在她的脉搏上,轻笑了下:“走吧,别傻站着了,进去尝尝。”

苏意梨被他拽着,心跳快得不像样,溃不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