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着岑野的手喝了口姜撞奶,奶稍微凉了些,口感不算太好了,刚才肚子疼迷迷糊糊喝没觉出来味道,这会儿才发觉这姜撞奶很甜,苏意梨觉得有点齁:“你怎么放那么多糖?姜味也有点重,从哪里买的?是不是姜没选好”
岑野睨她:“我做的。”
苏意梨:“……啊。啊?”
“你再得寸进尺一个,”他又不轻不重地捏了她一把,让她浑身一阵儿麻:“试试。”
苏意梨:“……”
……
由于昨晚睡得早睡得好,苏意梨第二天早上六点多就起了床,而且她痛经只痛第一天,现在肚子也不疼了,整个人生龙活虎,便精神抖擞地借了酒店的小厨房,用昨天剩下没用的食材做了些早饭。
七点钟,外头那几个帐篷里还没动静,安静如初,大家似乎还在睡梦中。
苏意梨拿着早饭转身上楼,在微信上拍了拍岑野,发现他也设置了一个拍一拍,只不过很简单,只有三个字:
“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奇奇怪怪的。
不过没等她多想,岑野很快回了微信:【肚子疼?】
【不是,我做了早饭去找你啊 你起了没?】
岑野说:【起了,我等你】
冬天昼短夜长,此时内蒙的天色还不甚明亮,走廊里静悄悄的,她站到岑野门前,轻轻叩响了门,昨晚答应了他的,今天怎么她也得给点儿补偿弥补那一时挑剔。
这饭可是她亲自做的,别人都吃不到。
里头传来脚步声,苏意梨站的笔直端正,脸上都挂了露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有点儿拍马屁的感觉在,准备借早饭表达一下她昨晚对岑大厨的冒犯,而且来内蒙这么多天,岑野因为她的见饭忘色少吃了那么多好吃的,是她的罪过啊!
门打开,看到对方那瞬间,俩人都没说话。
“你要是不会笑,”岑野松松垮垮抱着臂,睡袍领口随着他的动作往下落了落,轻挑眉峰:“那我不介意帮帮你。”
“用手。”他嗓音里还带了些磁性倦懒。
“……”
苏意梨耳尖都快热透了。
本以为他已经把自己收拾好了,但没想到一开门这哥身上还穿着睡袍,要不是她之前见过一次他穿浴袍什么样,今天肯定流鼻血,而且这次他更过分……要穿不穿的,露着胸前薄薄的一层肌肉,块垒沟壑分明,不长不短的头发露着那副锐利的眉眼,一点也没有刚睡醒的样子。
那他睡醒了不换衣服,勾引谁呢这是。
怪不得他粉丝要花六千六百六十万睡他,这身材,有钱谁不睡!还要什么底线啊!
“进来再看?”
苏意梨点点头,都没发觉自己的眼都直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岑野刚才说什么,局促道:“不是!我没看!”
岑野戏谑看了她一眼,让开房门:“也对,早间新闻确实没什么好看的。”
他闪开身,身后的电视暴露出来,左下角写着醒目的“新闻三十分”,但电视没开声音。
怎么就又掉坑里了!
早间新闻!我真的谢谢你!
*
早八点,七个嘉宾睡了个大饱,终于陆续收拾好东西准备往野生白桦林赶路了,说走就走的旅行就有这样的好处,时间能随意安排。临出发前,FollowPD拦住他们几个,说今天有事儿要通知大家。
节目组每次搞幺蛾子就这样,几个人都很惶恐,PD拿出一个信封,说:“这里面,是大家今天的路费和餐食费,今天的一切安排,包括吃饭,逛景点,还有住宿,都由大家用钱自行解决。”
以往几天,嘉宾都是没有钱的,想买什么东西也只能看看,但今天不一样了,七个人都很开心,尤其是苏意梨,万一路上遇到个什么东西想吃,就不用惨兮兮地忍着了。
但PD的一席话打碎了她的美好幻想:“为了防止大家花钱无节制,我们特意任命了一个小队长,负责管理大家今天一天的支出,这个小队长,就由岑野老师来担任。”
PD把信封递给岑野,还给了他一个大喇叭方便讲话,这下子队长派头就出来了,苏意梨盯着他手里厚厚的信封,忽然间就觉得岑野的形象变得更加高大伟岸,有点后悔怎么今天早上不再多拍拍马屁。
这节目设置,真是鸡贼啊,受到惩罚的人反而掌握生杀大权了。
于是苏意梨一路上都在找借口给岑野献殷勤,问东问西,嘘寒问暖,叽叽喳喳,然而岑野乐得接受,也懒得拆穿她那点小心思。
左右不过掏钱给她买点吃的,买是肯定要买的。
途径鹿园,几人下车在里头转了圈,他们来的时节不太合适,鹿园里人不是很多,但也少了粉丝围堵的烦恼。
内蒙人驯鹿有自己的一套方法,三个女生特别感兴趣,绕着毛茸茸的小鹿转了半天,剩下的几个男生就在一边儿跟鹿园门口的大叔聊天。
大叔今年四十多岁,正值壮年,但长相打扮却如同一个五六十岁的人,整张脸挂满了疲惫与沧桑,他一个人打了三份工,很累,鹿园的工作很多很繁重,但这钱不赚不行。
家里现在一共三个人,他前些年做生意破产欠了外债,父亲被追债的人逼的跳了楼,落了个终身残疾的下场,本以为这个家已经够苦了,但屋漏偏逢连夜雨,母亲为了还债赚父亲的医疗费,过劳得了脑梗,现在只能躺在床上,不能受冷不能干重活,他老婆受不住苦,也提出离婚,带着儿子离开了这个如履薄冰的家。
四十岁,不惑之年,却头发花白,微微佝偻着身子,像个风烛残年的老树,只身撑起了一片天。
他说他有时候是真的坚持不下去,总觉得天会随时随地就那么直愣愣地塌下来。
命运从来都是这样,不会因为你已经在谷底就对你产生怜惜与怜悯,从来都是挑最苦命的人下手。
所以有时候总觉得叫老天爷是叫亏了,你叫他爷,他却没拿你当孙子疼,反而还给你浇彻骨的冷水,你抱怨他不公,抱怨他偏心,但抱怨无用,苦还是会接着降临。
在场的几个年轻男人听得愈发沉默,未经他人苦,就不能轻易地劝人大度。
但唯独岑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