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个刚卷好,我还没动过,”苏意梨左右找了找新筷子,但没找到,“要不你直接拿你那边去吃吧。”
“用不着那么麻烦。”
岑野接过碗碟,极为自然地顺手从旁边拿了苏意梨的筷子,直接夹起来把烤鸭卷给吃了。
动作干脆利落,如同行云流水般毫不拖泥带水。
旁边忽然此起彼伏响起两道凳子腿与地板摩擦的声音,孙述安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卢明月旁边,卢明月奋力挣扎,眼睛瞪得像铜铃,孙述安半拉半拽,差点没动手直接把人给抱走。
不是,他俩跑什么?孙述安居然还把屏风给拉上了。
“……”
苏意梨盯着他俩着急忙慌跑出去的背影,恍然发现现在这里就只剩他们两个人了。她像个机器人似的一寸一寸慢吞吞把目光挪回到岑野身上,抿抿唇,做足了心理建设:“你刚才用的是我的筷子。”
“嗯?是吗?”他坦然反问,姿态平静,看样子好像是真的不知道。
好无辜啊这人,无辜到她觉得她问那话都是多余,反而被他这句话给问蒙了,苏意梨盯着他那副无所谓的表情看了会儿,但实在没看出什么破绽:“对……”
岑野起身,懒洋洋落下一个字:“噢。”
噢?
就一个噢?
“还有别的事儿吗?”岑野半搭着眼瞧她:“别这么小气行不行。”
岑野轻嗤:“你都把我给卖了,我用一下你筷子都不行?”
苏意梨:“……”这个是主要问题吗!
但也是真无奈,人家怼她一怼一个准,她一急,话都有些急不择路:“行行行,用用用,以后都给你用,行了吧?”
岑野不说话了,坐回他自己的位置,又开始垂眸忙着摆弄手机,模样极其认真,也不知道是在跟哪个人聊天。
空气中安静了一会儿,颇让人有点不自在。偏偏岑野挡着门,要想出去必须得从他那里过,苏意梨便也鼓捣起自己的手机,营造出一种很忙的假象,但给谁发信息都不回,卢明月也不知道被孙述安带走去了哪儿,平常付明蔚有事没事就打电话,现在录完节目,人家其他几个嘉宾的经纪人多多少少都打来电话慰问了一番,但她一个电话都没打来问,一点消息都没有,需要她打电话她反倒不打了。
正当犹豫要不要出去的时候,孙述安刚好推门进来,跟大家说:“行,时候也不早了,大家收拾收拾东西咱准备回酒店?车就停在门口。”
又把屏风推开一个缝:“里头那两位,别坐着了,赶紧动身吧。”
苏意梨一喜,喝完了杯子里剩下的红酒,朝门口走去。旁边两个空着的凳子被岑野摆弄的有些乱,他还把两条腿敞着,苏意梨小心翼翼紧贴着桌边往外走。
孙述安拿了一盏茶罐放到外头的茶几上,出门前跟岑野说:“你什么时候要的小吊梨?服务员刚好端了过来,我给你放外头了啊,你自己记得拿。”
岑野从手机上抬起眼,仰头,腿朝她动了下:“记得拿。”
记得拿?
谁?她吗?
听到他这句话时苏意梨猛然看向他,心里乱了,脚下的步伐因为他动腿的动作也跟着乱了,被凳子绊住,手臂在空中扑腾着乱挥了几下,下意识抓住离她最近的东西往旁边倒。
然后,她就按着岑野的肩膀,坐到了他敞开着的大腿上。
是的。是大腿上。
甚至刚坐上去的时候还没坐稳,半个身子是悬空的,然而岑野怕她摔下去,捏着她的腰把人往身上揽了揽。
这下子是彻底在他右边大腿上坐实了。
栓Q。
小吊梨汤带给她的讶然完完全全被此情此景代替。
红酒气扑面而来,怀抱温热,带着滚烫灼烧的鼻息,悉数喷洒到她脸颊上,顺着下颌线一路擦过颈侧,趁她不注意滑进锁骨窝,带来丝丝痒意和大面积的燥热,一下子就将她喉咙烧得干干涩涩。
呼吸乱作一团,不知道是谁的。
包厢顶是暖黄色的水晶灯,然而被那道高大的屏风吞没大半,落下来的光线变得昏暗几分,岑野漆黑的眸光自然也蒙上层阴影,显得晦涩不明。他一只手握着手机,另只手松开她的腰,自然垂了下去,却依旧虚虚拢在她腰后。
大腿上软软的触感让人舍不得动一下,他额角突突跳着,瞳色深深,呼吸蓦然间重了些,涌起的情|欲短暂在眼中停留几瞬,又难耐地一点点抽丝剥茧出去,眸子转而恢复了清明,好整以暇地靠在椅背上,勾唇耷拉着眼皮盯着她湿漉漉的双眼看,整张脸写满了“我看你怎么办”几个大字。
他肩膀的衣服被她揪的乱糟糟的,衣领歪了,大片凸起的锁骨和结实有力的肩颈线全然暴露在暖黄色的灯光下。
苏意梨整个人已经木然了,胸膛起伏剧烈,想要冲破束缚,岑野的体温将她熏得热意缭绕,他身上葡萄酒独有的香气让本来没有的醉态冒出些头,她到现在身子还在发麻,麻到险些坐不住,感觉碰到的地方哪里都是硬的。
她又羞又燥,耳垂红的像簇火苗,弱弱解释道:“我喝红酒喝多了,脑袋有点儿晕,不是故意要……”
岑野接话,眼底神色不明,似笑非笑:“不是故意要坐我大腿?”他也不戳破她这拙劣的谎言,点点头,问:“几年不见,酒量倒退了?”
“……啊,对。”
你以为我信?岑野可不接她这话茬,忽而笑了下,短促低沉,极其恶劣地颠了下腿,把她身子颠的上下一晃,苏意梨不得已扣住他的肩膀,硬邦邦的肌肉就在她白皙柔嫩的掌心下,与她的掌心弧度熨帖,严丝合缝,仿佛死死贴到了一起。
他微微把身子往前靠了靠,苏意梨听到岑野暗哑的声音传来,好似他在她耳边低语,抵死缠绵:“我娇里娇气?”
苏意梨僵住,岑狸狸终于开始翻旧账了,原来花花肠子在这里等着她呢。
“娇吗?”岑野的话紧紧咬着她,双目微眯,深邃到让人难以洞悉,“嗯?”
“岑野……”她想下去。
“我问你我娇不娇,”他又颠了下,“说话。”
“不、不娇。”苏意梨手心发汗,摇摇头,心跳已经紊乱了。
他这人怎么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