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这个,他显然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抓紧了我的手:“宝姐姐,你告诉谢槐不要再往前走了,纵有天大的事也没有性命重要!”
感触颇深,人心是热的,纵是不热,也是能叫人给捂热的。
这天底下没有那个真心是付诸东流的,只是有的人珍视,有的人辜负。
谢逐生这个小畜生...也不如我想的那样糟糕。
谢家也不全是白眼狼的。
替他开心,我欣然一笑,谢逐生就呵斥我:“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笑!”
你听没听见外面的哀嚎声?
是石为然在杀人!
疯了疯了!他们都疯了!!!
你要尽快离开这!否则下一个被推到断头台的就是你!
确实不该如此嬉皮笑脸,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我去做此时此刻,我如何脱身?
急着出去,不用想也知道,外面这时一定乱成一锅粥。
不知为何,我深信谢槐会来找我,会不惜一切走到我身旁,用他的身躯替我遮住呼啸而来的风。
不想他着急,鲁莽行事,我问谢逐生有没有办法可以让我脱困。
显然是痴人说梦,谢逐生有些为难,对我说外面守卫森严,只是我门前就有三班人换岗。
的确不好办,我的脸垮下来,有些苦闷的不做声,少年偷偷瞄我两眼,问:“你真想出去?”
“当然,我要去找谢槐,他这时候指不定急成什么样。”
“那我明晚再来找你,到时我拿一套我的衣服给你,这里鱼龙混杂,我只能送你一段路,出了最大的那个门,剩下的路就要靠你自己走了。”
很潦草的计划,但我不得不这样做,这是我唯一的选择。
真的要坐以待毙吗,等谢槐独闯敌营,前来救我。
不可以的,不可以这样的。
一来舍不得,二来也想靠自己。
我总不能一直都是菟丝花。
路总归是自己走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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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风平浪静,夜里谢逐生依照着计划前来找我。
还是翻窗,他悄悄摸摸,大气也不敢喘一下,怀里抱着一身肃静的男衣。
递给我,然后躲到屏风后面去。
一直到我们翻窗出去都是很顺利的,我住的地方偏僻,因此往外走的路也十分的远,一道一道的门挡在我的面前。
翻出了那个屋子,谢逐生悄悄叫我把胸膛挺起来,装成这里下值逍遥的士兵就行。
这时候我才仔细打量这个地方,也不知道石为然占了哪个民族的古寨,这里竹楼林立、灯火通明,偶尔能看见几个年迈的老人穿着古老的民族服饰在门口晾晒干菜腊肉。
不动声色的打量,我们尽可能往人烟稀少的地方走去,偶尔碰见认识的人谢逐生就若无其事的笑,说夜里无事,出来消消食。
大多都是寒暄两句就散了,人流汹涌,我们走过一道又一道的门,和万人擦肩离散,只在离自由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有人在身后大喊:“诶!前面那两个,干嘛去!”
我没动,是谢逐生回头,对方大概官衔不小,要我们谢小公子弯腰赔笑。
只是不够,不依不饶,对方不依不饶:“前面那个,你怎么不回头!”
硬着头皮,我听见向我走来的脚步,我不知道这地方有多少人认识我,只是这样的响动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如芒在背,我深深吸气,试图蒙混过关。
勉强提起一个笑脸,我回头看,想学谢逐生那样打个招呼,对方却瞪大了眼,指着我结巴不止的大喊:“来来来人!把她给我抓起来!”
真是倒霉至极,真是大事不妙,情急之下我抽出腰中的刀,对着毫无准备的谢逐生挥扫过去。
突然的一下把他给吓了一跳,但还算聪明,下一秒反应过来,装模作样的骂了我两句,别别扭扭的,十分蹩脚。
往前跑,毫不意外的被人扑到,没有握紧手中的刀,铮棱一声落在青石路面上。
近在咫尺,偏我够不到,伸着手试图摸到那冰冷的刀柄,却有人将脚踩在上面。
踩着我的手,他把刀捡起来放在眼下细细端详,曾和我朝夕相处的玩伴如今变了番模样,眼里欲望交织,冷冷看我:“江璞宝,念着过往的情谊,你是不是该听话一...”
下一个字他没说出口,有人踉踉跄跄的跑进来,大喊着不好不好。
不好不好,大事不妙,东厂里的活阎王拿着带血的长刀。
闻言我抬头,骚乱由远及近,不算多的人,浩浩荡荡的席卷而来,犹如狂风过境。
这是我被擒住的第四天,在与东厂相隔万里的地方,谢槐调动了他能调动的所有人,在这样短的时间内翻遍十万大山。
势不可挡,谢槐手底下的兵各个矫健骁勇,是杀人的好刀。
夜袭也是良策,叫人节节败退,措手不及。
他用了比想象中更短的时间打到这里,人群中长身玉立,不知是谁的血,顺着他的指尖往下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