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请来的人太烦人,老东西好碎的嘴,谢槐骂他是应该的。
要不是看他年纪大,真该打他两下。
作罢作罢,不去面对,我自暴自弃又一次躺了回去。
一直没人来打扰,一直到了午饭时谢槐在外面喊:“江璞宝,滚出来吃饭!”
话落,我悄悄地推开一条门缝,外面的几个奴才婆子齐齐回头,我僵住,这时候被走过来得谢槐在屋中抓了出来。
“还要我请你?”他大步流星的向前,我被他拽的一个趔趄,身后的腰又开始疼。
谢槐这才想起来我现在可是个带病之人,脚步逐渐慢了下来。
晚上有一个年轻的小郎中来看过我的腰,开了两瓶跌打油给我,叫我未来几天不要再自由活动。
初五的时候我进宫,去找乐瑶公主和南嘉。
公主还是老样子,只有见到她两个孩子的时候才快乐些,被沈观南困在那华丽的院落里,只有一个哑巴仆人在她身边。
她愈发清瘦,愈发沉默,这不是什么好事儿,不知道沈观南是否在意这些,总之公主是不快乐的。
有一次我去时沈观南未来得及走,公主哭得很伤心,他却目光专注盯着她的泪颜。
那一刻,他的表情满足却还痛苦,片刻后起身离去,看见我时脚步一停,与我擦肩。
擦肩,走了两步又驻足,微微回眸:“你...帮她擦擦眼泪...”
只是这样的一句,背影决绝的离开。
其实仔细来想,这个冬天,万物回春前的凛冽寒冬里,的确发生了几件大事儿。
早说过的南嘉重回故里算一件,另一件是更为轰动的,九皇子造反。
私藏的龙袍,复刻的玉玺,以及写有新帝名字的巫毒娃娃...
一桩桩一件件,证据确凿,想为他辩驳两句都没力气,听说董太妃哭哑了嗓子,乐瑶公主更是为了弟弟私闯出去。
哑巴仆人没拦住她,叫她闯破牢笼,疾驰在自由的风里。
衣着单薄,她跪在门外求见沈观南,哭瞎了眼睛磕破了头。
只是无果。
九皇子有他逃不过的劫数,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这件事早在许多年前就有人替他率先尝过滋味。
上一个尝此滋味的,是他的同胞哥哥,董太妃的第一个孩子废太子崔颂。
废太子叫人敲碎了双腿,削去面皮,永驻出京,而九皇子要经历的事,叫众人都咋舌惊叹。
处以宫刑,贬入上央宫为奴。
这是天大的耻辱,听闻董太妃一病不起,乐瑶公主更是受不了这样的打击,顷刻间便晕了过去。
或许其他时刻,沈观南是愿意为公主弯下腰的,替她拂去眼角的泪,揉碎眼中浓重的哀伤,弯下腰,低下头,额头抵在一起,说只有你。
平淡却又郑重的说一句只有你。
但是在这件事里面,没有人能阻止的了沈观南。
这些年风风雨雨,他走过来,走到众人面前,站在万人之巅,不是为了饶恕谁的。
他有他要做的事情,心里藏着的爱恨无人能解。
唯有以一抵一,以命抵命。
老人总讲欠债还钱、老人也讲父债子偿。
然天下的爱恨因果正是如此。
欠下来的债,总要有人连本带利的回来讨。
在这件事上,在董太妃的诸多劣迹面前,他没有取任何人的命。
废太子、九皇子、以及在他面前热泪不断地乐瑶公主...
他只是...只是叫众人生不如死的活着。
就和他一样。
0062 62
轩然大波,沈观南对九皇子的处置在朝堂引起了轩然大波。
结合之前废太子的遭遇,众人以残害皇嗣的罪名长跪秦天门,请求新帝罢免沈观南的督主之位,勿信宦官谗言。
细说起来都是异想天开,蜉蝣怎可撼树,倘若长跪就能挽回一个王朝的堕落,那百年之前,先人何苦战马下拼杀国土江山。
一切都是徒劳,在绝对的权势面前,众人的挣扎太过可笑。
秦天门前问罪于沈观南的众位百官皆被削去双膝,以儆效尤。
“这么喜欢跪,那就一直跪着好了。”站在那无头观音面前,权势滔天的大太监续上香火,说得轻描淡写。
已是定局,早说过了,东厂的刀向来快得很,削膝和宫刑一同进行,怕世人继续这样无理蛮横,给人突添烦恼,行刑的地方由诏狱迁到朝殿外。
那天没有上早朝,众目睽睽之下,九皇子被人解了裤子,在昏厥惊叫中叫人斩断了阳根。
血溅三尺,人群中倒吸一声,众人紧闭双目不敢再看,只有那长久的、凄厉的嘶喊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