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1 / 1)

狗叫人喊,火把被风吹的猎猎作响,我跑得气喘吁吁,说再也不晚上出门了。

“老天爷大概是惩罚我们呢。”

“要惩罚也是惩罚你,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天天夜里回家也没人追过我,今日和你一起出门,居然还被狗撵。”

这死太监,一点也不懂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个时候居然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好像什么体面人一样。

我气不过,狂跑的途中还有心情踩他一脚,当然了,他也不甘示弱,问我说:“还指不指望我救你了?”

“不指望了,我要把嗓子跑干了。”

现在火辣辣的,像被火灼。

自暴自弃,又讲:“老天!你放狗咬死我吧!我再也不晚上出门了!”

谢槐捂我的嘴没捂住,听我这样胡言乱语一边跑一边忍不住笑,笑的乐不可支,步伐都慢了许多。

眼看着东厂巍峨的庭阁出现在眼前,谢槐疾驰两步到我面前,他弯下腰,下一瞬将我稳稳地托在身上。

我愕然,刚想开口听他喊我闭嘴。

“我再笑就真背不动你了。”

“老天...”

“闭嘴!”

乖乖听话,我把嘴死死捂住,和后面的人逐渐拉开了距离,东厂附近也没人敢过来造次,谢槐背起我后没有再向刚刚跑得那样快,而是一步一个脚印稳稳的向前走着。

气喘吁吁,我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谢槐居然稳如泰山,我贴着他的背都听不到他粗重的喘息。

只有心跳,咚咚的跳着。

累得很,我筋疲力竭,他稳稳托着我,叫我愈发安逸自得:“你累吗?”

“你问刚刚还是现在。”

“你又要说一些不中听的话了。”

“那我怎么说?”

“这...你应该也累,那你说实话吧。”我没有要下来的意思,我的两条腿好像不是我自己的了,刚刚在赌场里还磕到了腰,这时候才察觉出疼,我是半步路也走不动了,谢槐背着我我就厚脸皮的趴在他背上。

离得近,所以不用太大声的说话,像是呓语一样,我呢喃着讲:“谢谢你背我,我一步路也走不动了。”

“刚刚磕到哪了?”

“腰。”

“我碰没碰到。”

他往上颠了颠我,怕掉下来,我只好更紧的勾住他的脖子,说:“没碰到,你做得很好。”

笑一下,胸膛震动,一会后啼笑皆非的讲:“谢谢你夸我,你做的也很好。”

“我们都是很好地人。”

“对。”

“我们这么好,不应该被狗追。”

“吃饭不给钱就应该被狗追。”

我沉默,有些无辜的把头挺了起来,谢槐疑惑地回头看一眼,我又认命的趴回去了:“你说得对,你是比我更好的人。”

夜很静,我在他背上安稳惬意。

不知不觉睡去,迷迷糊糊记得一些东西,记得他放我下来,我十分吃力的想要睁开眼睛。

谢槐的大氅在空中抖出一个响来,听到身后的动静转身将我安抚好。

凉凉的,一双手遮盖着我的眼睫,用那样好听的声音哄我:“到家了,睡个好觉。”

呓语,我念他名字,谢槐应一声,抓住我不安分乱动的手掖进被里。

再也挺不住,一颗心落了地,我十分没良心的在这个良夜先见周公,弃他而去。

梦里也在被狗追,我疾步如飞恨不能飞起来躲这无妄之灾,跑着,不知道何处才是尽头,一遍回望着一遍跌跌撞撞的掉进一个坑里,这时候双腿一蹬在床上坐了起来,大汗淋漓。

床上。

但不是我的床上。

陌生但又熟悉的地方,谢槐曾倚在这里养伤,一碗药顷刻间就能见了底,那时候我在心里骂了他千句万句。

如今我鸠占鹊巢占了他的领地,屋中有除我之外的喘息。

屏风后那架小床依然摆在那里,平日里是空着的,如今谢槐屈身躺在那里。

长手长脚的,委屈了他,悄悄去他身边,月色朦胧,离近了才看清男人紧皱的眉,用全身来抗拒这窄小的地方。

想叫醒他,叫他去床上睡个好觉,手伸出来我又停住,伸长了脖子绕过屏风去看,被子里还有我的温度气息...

纠结,犹豫着要把手收回去,才动一下就如同见鬼了一样,有一只手又快又急的出现,死死钳住我的手腕。

我尖叫,床上的人却慢条斯理的睁开眼睛,里面藏着十分得意的笑:“大半夜的,你鬼叫什么。”

“你要死啊,大半夜的吓唬人!”我拿手锤他,谢槐不和我计较,松了我的手腕在床上坐起来,一只腿踩着床曲起来,胳膊悠闲地落在上面:“让我看看是谁半夜不睡觉吓唬人,然后还恶人先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