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1 / 1)

我不言语,是他自顾的开口,突然提起这件事,叫我本就生锈的脑子坏的彻底。

“我不会怪白家,我也不会怪你。”

扣子系上了,他转动手腕自己调整了一下,解下床头的佩刀,像是自言自语。

我并不了解谢槐,从传闻里,从相处中我能了解到的,他是一个穷凶极恶、睚眦必报的凶徒,所以这个时候我很意外他说这种话。

白家欺骗了他。

我们欺骗了他。

在任何时候这都是不得了的大事,为此我彻夜难眠。

可谢槐轻轻松松的化解了我的不安,整理好佩刀后转头看我:“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摇头,不语。

“那我要出去了,你…令牌早就给了你,如果你觉得闷,你可以和小…小…”

“小梦枝。”

“你可以和小梦枝出去玩。”

我点头,依旧沉默。

他看看我,又讲:“以后我不回来,住在诏狱里。”

“为何?”我猛地抬头,心中猜想出其中缘由,他要走,我却叫他的名字,换他微微回眸。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穿着红喜服坐在这里哭的时候。”他看了一眼侧身的木桩,那是第一天来我和小梦枝倚靠的地方,当时谢槐被人抬进来,昏迷不醒时被严雨时叫醒,说起来看看你的新娘…

我突然就说不出什么了,谢槐等了我片刻,见我没有什么想说的了,欲要离开。

我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渐行渐远,看着他离开家,即将消失在空无一人的路上。

突然的,我大喊,我叫他名字,叫他谢槐。

见他停了脚步,却没回头看,我对他说谢谢,他才微微回眸,看我一眼。

随即他离开,身影孤单。

我在门前伫立良久,心绪复杂的落了门。

谢槐说到做到,那夜之后果真没再回来,我一个人在东厂生活了很久。

谢槐说我可以出去玩,起初我并未当真,马小奔怂恿我几次后我才半信半疑的迈出院门。

这时候东厂中的许多人都已经知道我是谁,我拿着谢槐的令牌,他们恭恭敬敬的替我开门。

马小奔寸步不离的在我身旁,见我在门前有些犹豫,在后面催促我:“快走啊。”

我不敢置信,几次去看来时的路,小梦枝也像笼子里的小鸟一样急着往外飞,走了几步看我没跟上来困惑的问:“三姑娘,你怎么不往前走了?”

有些恍惚,站在朱红的门中去看蓝蓝的天,日光刺眼,楼角的经幡张牙舞爪的摇晃起来

我不敢再往前去,我迈不出这朱红的大门。

如果我清醒起来,我就会想起我与白泽一刀两断。

不如被困住,井底之蛙一般。

风吹乱我的头发,吹起我的衣摆,小梦枝折返回来,拉着我的手将我拉出门外:“怎么还傻站着呢?三姑娘,你往前走啊。”

她这样讲,领着我的迷茫和无措,寻一个落脚点。

“小梦枝,我们要往哪去?”被领着走了几步,我似乎活过来,出声问她。

她似乎有好多地方想要去,指了指前面的路,说我们先往前走。

“时间尚早,我们边走边玩。”

马小奔也同意,他俩难得意见一致,领着我大步向前。

寒风刺骨,似乎把我吹醒,我们在一家茶馆中停留,里面的说书先生讲的声情并茂,小梦枝几次拍手叫好。

我也听得入迷,一直在这里做到散场,小梦枝依依不舍,临走前一直问我什么时候还能再出来玩?

我不清楚这些,谢槐没对我说过,但我有他的令牌,我似乎随时都可以离开。

离开东厂,去看外面更蓝的天。

起初离开东厂我彷徨又无措,像是刚长出翅膀的小鸟,学不会怎么翱翔。

后来又出去几次,这样的感觉渐渐被冲散,日子好像又和从前一样,我走在街头,还是将军府里不知忧愁的小姑娘。

我们三个常在茶馆里听书,时常从早坐到晚上,一壶茶续了又续。

有几次在路上碰见了东厂的番役,我站在人群里看,局外人一样听着众人的议论。

那时候的感觉最强烈,东厂的楼阁似乎离我好远,我站在人群里就只是普普通通的江璞宝而已。

冬至时候再次入宫,我把在外买的小玩意儿一起带了过去,那是乐瑶公主没见过的天地。

她瘦了一些,下车后她看见我,倒是夸我气色不错。

我无意显摆,但这些日子我都过的十分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