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影在黑暗中走出来,走到昏暗摇曳的烛火下,冷漠从容的看了我一眼,随即转身倒了杯茶。
他没喝,又走回了我这里,这一次半蹲下来,平平静静的语气:“过来喝口水,你嘴巴都裂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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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他怕他,可我又没有本事去忤逆他。
起初我没有动,同他无声的抗议,又露怯,不敢对上他的眼睛,把头偏到一旁去。
谢槐等了我片刻就不肯在等了,而是对我说:“白泽说你是个好孩子,难道你只在他面前才会听话吗?”
白泽。
他又提起白泽。
我惊惶的看向他,他平静从容,叫黑暗隐去一身的戾气,高大的身躯蹲下来,烛火昏黑,他如同凶猛的野兽蛰伏在夜色里。
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极限了,倘若我在矫情生事,他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的同我讲话。
挪动过去,我颤巍巍的伸出一只手,就在碰到碗的那一刻谢槐却往旁边躲了一下:“你再离近一些。”
看他,我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又向前去了去,由他把水喂到我的嘴里。
这时候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掉,我强忍了许久,还是在他面前变成这副可怜的模样。
掉下来,掉在水中,一滴接着一滴,期间我哽咽不急,呛了个彻彻底底。
谢槐大概没照顾过人,满满的一碗水偏要一口气喂进去,我来不及喘息,偏又哭着,最后弄的鸡飞蛋打。
谢槐收了碗,没说什么话,他看我半晌,我的眼泪像是晶莹的豆子,也像流不尽似的。
他知道我委屈,也知道我害怕,所以他问:“想出来吗?”
我点头,想起什么,我回头去找,那盒子被我妥善的摆放好,只需回头就能拿到。
轻轻地放在谢槐面前,哭腔让我的声音有些不清楚:“还给你。”
“这是什么?”他明知故问。
我…
这我怎么能知道。
甚至我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这里面的眼睛是不是我二哥的。
问出来,看见谢槐面色一沉,平静如水的眼睛里添上些许肃杀之意。
他把盒子收走,再不让我看一眼,同时也不在理我了,起身要走。
想起他上次也是这样生气离开的,我心下一慌,想也没想就扯住他衣袍的一角。
他回头看我,那时候我满脸是泪,仰头望着他,求他别走。
“别走。”
十分无助,字字带着哽咽,一边说着一边又有眼泪往下掉。
一瞬的惊讶,过后便是清晰可见的犹豫,我便趁这时把他抓得更紧:“别走。”
垂下眸,不经意的去看一眼,我死死抓着他的那只手。
他似乎满意,折返回身,又一次蹲下身与我平齐。
这些日子我过的狼狈,手上也黑,脸上也黑,谢槐拿了干净的巾帕给我,我用来擦眼泪。
干净的帕子让我擦的黑黑的,不好意思还回去了,我捏在手里对他讲:“等我洗干净一点的。”
他蓦地笑了下,伸出手是想把帕子拿回来的,可后来又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便作罢。
此时心情好,大赦天下,对我这该死之人讲:“想出来吗?”
“你放过我了?”我不敢相信,傻瓜似的还要问他,他也当然狡辩,对我说:“是你自己不知死活才会进来的。”
“如何我才能出去呢?”
想也没有想,几乎是一瞬间,听他对我说:“和白家上下恩断义绝。”
“你…你说恩断义绝?”
“很难吗?”
很难。
非常难。
这是我做不到的事情。
想不明白这些,在他眼里我该是白芙的,是白家的女儿,于情于理都不该让我这样做。
可是谢槐坚持,并且他说:“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你不答应我,明天你就会在那个牢房里看见白泽。”
他指着我对面的一处,并且补充说:“一个瞎了眼睛的,断手断脚的白泽。”
我生气,质问他为何如此,以为他会拿东厂当借口,毕竟不止一个人跟我说过了,东厂做事想来是不需要理由的。
可是谢槐轻轻抿嘴,片刻后对我说:“因为我见不得你们好。”
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