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一张帕子来给他擦脸,这还是第一次他清醒着的时候我给他做这种事。
男人不自在,忍不住的躲我的手。
我问他:“你怎么总是躲。”
他实诚着讲:“太近了。”
然后看我,见我总是闷闷不乐:“别不开心了,过两天我就能好了。”
我要怎么说呢,他这样为我,我心里其实酸的很。
倘若我们真是那同生共死的夫妻也行,又或者是情比金坚的眷侣。
我们彼此相爱,诉说衷肠,共赴千千万万个日夜。
如此这般,谢槐为我牺牲,为我付出,我便讲我没爱错人。
可是没有。
可是在一切发生之前,什么都没有。
我们没有感天动地的相爱,没有山盟海誓的承诺,偏就是这样,这些年他也待我极好,甚至在生死关头,他自毁一目前来换我。
所以心中不痛快,这些日子都酸涩的很。
摸他的眉眼,摸他皱起来的眉,离伤口太近,我动作很轻很轻,声音小小的问:“傻不傻?”
“你又胡思乱想?”
看他,我摇头,眼泪在眼眶中掉下。
用手背拂去,我还是那句话。
不值得。
谢槐,这不值得。
“你救白泽就值得?我救你就不值了?”
这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我讲,说我俩自小的情谊,他护我长大,于理对我有恩,于情我俩有意。
说万不该讲的话,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砸,砸的谢槐没脾气,望着上空半晌才讲:“那也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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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谢槐并不知道我们这是在哪,后来谢焕礼来过一次,他在屋中隐约听见声响,这才恍然大悟。
不喜欢这,知晓之后便张罗着要离开。
知他心中郁气难消,我并未劝他,而是把话传达给了陈久郎。
如今谢槐病了,外面的事都由陈久郎来安排。
他们大概也不喜欢这里,也不是过河拆桥,身份摆在那里,早已是水火不容,谢家的人面上不说,背地里少不了白眼和议论。
万幸的是此次前来谢家几人只剩下谢焕礼一个,为此可以悄无声息的来,也悄无声息的走。
谢焕礼有意留客,他还有许多事想不明白,偶尔会来找我,问我真正的白芙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她的秉性、喜好,是活泼还是恬静?
她写过的字,画过的画,曾带过的珠翠玉簪...
诸如此类,也偶尔会向我问起青祁。
但我对青祁了解甚少,也只是远远地见过身影,只知道她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姑娘,性情爽朗不羁,白芙和她关系甚好。
突然地离开叫他措手不及,我不知该说什么,严雨时却说:“谢小公子,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你能留我们在这里小住,已是不胜感激。
今日一别,山高路远,再见无期,小公子照顾好自己,他日有缘,我再来看你。
有些失神,这些日子逐渐拼凑起来的碎片叫他失了往日的光彩,脸上再也没有了平日里那种志得意满的少年傲气。
闻言只是落寞的点头,偏偏严雨时这时又说:“虽是山高路远,但脚长在自己身上,事在人为。”
事在人为。
这几个字他说的又轻又慢,和缓缓抬头的谢焕礼对视,桀然一笑。
一起离开,当天我们便整理东西,已是下午,天黑的及早,夜里不是赶路的好时机,几人商议后一致决定明日启程。
去和谢槐说,他虽郁闷但也没讲什么。
厨房煮了粥,我太了解了,这根本就不是谢槐的口味,他不喜欢太清淡的东西。
但我吹了吹把勺子凑过去的时候,男人一脸郁气,认命的张开嘴。
我笑:“早该这样听话了。”
“我只是眼睛坏了。”得了便宜还卖乖,他无语,伸手把我的勺子接过来。
但我不依,态度强硬,弄得谢槐莫名其妙的抬头。
我说:“那你要保证,你不能偷偷地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