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1 / 1)

“少来招惹我,烦着呢。”

赵庚没有依言放开?她,握住她的手又说了许多软话,从草原上的肥兔子到雪山上的昆池鱼,一一许诺,说届时亲手捉了烤给她吃,把人逗得忍不住笑。

“行了行了,你快去吧。”隋蓬仙耳朵都被他说得泛起酥麻,忍不住推他的手,“别耽误我出?门。”

赵庚看了看天色,在她手背落下一吻,没有说他尽早赶回来陪她过节的话。他实在不想再看到她空欢喜一场的失望模样。

“除了红椿和谢揆,再多带些?人。”西番内部斗法严重,多则并不能完全压制住那些?野心勃勃的兄弟叔伯,因此当胥朝表达出?和亲倾向时,他忙不迭地答应下来,期盼着有一位背景强大?的妻子能够助他坐稳王位。

隋蓬仙点?了点?头,见赵庚还要?唠叨,皱了皱鼻子:“知道了知道了,我再带十个人行了吧?别一直唠叨了。”

赵庚看出?她的嫌弃,只得闭嘴,摸了摸她光滑柔顺的辫子:“玩得开?心些?。”

……

隋蓬仙从昏迷中醒来时,后脑一阵钝痛,来不及皱眉,她猛地反应过来,身下颠簸不止,伴随着马儿呼哧的喘声,她后脑的伤口被颠得越发痛,人也清醒过来。

哪个王八蛋绑了她?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他已经走向必死的结局……

隋蓬仙眉尖颦紧, 一双眼默默地观察着?四周,她此时正在一辆马车上,车舆里什么?都没有, 只剩下光秃秃的木壁,底下甚至有几处翘起?,随着?马车颠簸而簌簌抖落出呛人的木屑。

她捂住口鼻,前不久的记忆随着?后脑一阵阵传来的痛感渐渐清晰。

雪圣节的确很热闹, 无论男女老少?,又或贫富与否,大家都戴着?面具, 跟着?边走边奏乐的僧人随地就可扬手起?舞,行人们并不吝啬赞美,拊掌欢呼声络绎不绝。隋蓬仙头?一回经历这样的盛事, 不自觉也?被这样欢乐无拘的氛围感染, 抓着?红椿的手也?开始随着?在大街上即兴起?舞的百姓们的动作一块儿跳舞。

直到王宫宫城前为雪圣节特地搭建的彩帐宝楼上传来一下又一下悠远的撞钟声, 西番百姓们纷纷停下歌舞的脚步,奔涌着?来到宫城门口,伸手抓着?他们的王亲手洒下代表佛陀赐福的彩纸福卡。

隋蓬仙戴着?面具,仰头?看着?站在宝楼上的人,不少?是她熟悉的面孔, 与多则乃至西番臣民脸上的欢悦不同,他们的表情更加肃穆。至于寿昌公主,更是面色端凝,华服金冠,仪态万千,不难看出,她的确是一位高高在上的公主。

多则微微转身, 对着?寿昌公主伸出手,就在多则向他的臣民们介绍西番未来的女主人时,伴随着?民众热烈的欢呼声一并响起?的,是刀锋出鞘的不祥之?声。

刀锋比人骨坚利太?多,伴随着?阵阵惨叫与人头?咕噜噜落地的声音,原本沉浸在一片祥和幸福中?的民众轰然炸开,四散逃窜。场面实在太?过混乱,隋蓬仙下意识地拉住红椿的手往宝楼方向靠近,宝楼下就有西番的侍卫,赵庚也?在那里。

但被直观的血腥场面吓到的百姓们已经吓得慌不择路,除了四下奔逃,更有人瘫软在地,双手合十不断默念着?经文,祈求着?神佛赐福,不要收去?他的命。混乱之?下,隋蓬仙被人重重撞了一下,和红椿紧握着?的手也?被迫分开,她心头?迅速掠过一股强烈的不安感,指尖微扬,下意识想要抓住些什么?。

有微凉、柔软的丝穗从她指尖滑过,抽丝的触感很明显,她一瞬间反应过来。

是谢揆佩剑上的剑穗。

“阿嫮!”

隔着?重重哭声震天的人群,她听到有人在焦急地呼唤她。

隋蓬仙努力地伸直手,想要告诉赵庚她在这里,后脑勺一阵剧痛袭来,她眼前一黑,向上挥舞的手臂登时软软地垂了下去?。

地上落下一个面具,没等到被捡起?,就被慌乱的人群踩得面目全非。

等到赵庚赶到时,一眼辨认出那个被踩得碎了大半的面具是妻子一早选好放在桌案上,笑?着?和他说今日要戴出门的那一个。

赵庚指骨紧紧扣住面具,只剩残躯的面具哪里经得住这样恐怖的力道,从他手里碎得更加彻底,簌簌化作粉末落在了混合着?铁锈猩红与泥土的地上。

慌于逃命的百姓们不小心撞到前方那个站得像铁板一样僵直的男人,直呼倒霉。

有凄厉的破空声倏然砍下,赵庚手腕一转,手中?长刀闪出一道凌厉的冷光,挡下前方砍来的利刃,发出令人牙酸的铿锵之?声。

侥幸逃过一劫的大爷不敢多看,抱着?头?慌忙逃窜。

这场灾难出自西番内鬼之?手,否则不会对侍卫分布、城中?路线那样熟悉。那些叛军使的更不止是刀剑等冷兵器,在街头?巷尾等人群最?易聚集的地方还?埋了不少?火药,火光接连炸开,一时间人仰马翻,哭声震天,空气中?漂浮着?硝烟残留的刺鼻气味,漂浮着?令人悚然的滚滚热浪。

这样狠辣的手段。赵庚脑海中?很快浮现出一个人的名字。

呼延豹。

……

隋蓬仙被带着?一路疾驰,车舆内的两扇窗户都被木板封死了,她没办法?顺着?窗户缝隙丢些东西充作留给赵庚他们的线索。

后脑的伤口疼得没那么?厉害了,隋蓬仙抱紧手臂,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她试探着?伸出手堵在车门与地板间的细小缝隙上,果?不其然,指尖一片冰凉,有丝丝缕缕的寒意从缝隙涌入,本就空无一物的车舆更是迅速被寒意占据,简直像是个冰窟窿。

马车行驶得也?愈发艰难,隋蓬仙倾耳去?听,能够听到外面驾车的人嘴里叽里咕噜地催促马儿快走的动静。

发音晦涩难懂,隋蓬仙想起?她扭着?赵庚说的那几句北狄话,虽然是骂人的话,但大致发音相近。

看来绑走她的是北狄人。

隋蓬仙想起昨日进入西番城时遥遥看到的那片连绵雪山,日光落在终年积雪的巍峨雪山之?上,远观已是十分壮丽。但此刻让她身临其境,隋蓬仙完全无心欣赏雪山的圣洁美丽。

没一会儿,马车蓦地剧烈颠簸了一下,随即整座车舆朝外倒去?,像是深深陷在了淤坑里,隋蓬仙勉强稳住身体,听着?车外响起?男人的喝骂声和马儿的嘶鸣声,伴随着?鞭子落在马身上的声音一次又一次响起?,马车却?始终深深陷在淤坑里,几乎要被冻住。

隋蓬仙静静听着?马车外有些杂乱的人声,人数不多,约莫着?两三个,与在西番城内作乱的那拨人或许不是同一路人。

她想起之前赵庚私下对她提起?西番内部可能有人与北狄暗中?勾结的事,眉眼冷凝,掌心不自觉贴向小腿。

今日她只梳了条辫子,没有尖锐的金钗可以留作防身,但还?好,红椿从服侍的西番宫人那儿听来一个旧习俗,找了把匕首贴身放在她靴子里层,说是可以辟邪。

结果?还?真?派上用场了。

隋蓬仙把匕首拿了出来,默默紧握在手中?,这把匕首现在是她最?后的底牌。

隋蓬仙默默活动着?筋骨,动作牵扯到后脑的伤口,钝痛感让她忍不住闭眼,等熬过那一阵的晕眩,她咬紧了牙,要是叫她知道是谁打的她,且等着?,女子报仇十年不晚。

她非把他砍成臊子不可。

车门忽地从外面打开,日光落在白茫茫雪地上反射成一道强光,隋蓬仙下意识地别过脸去?,一脸络腮胡的矮身男子一愣,这中?原娘们儿居然醒了?

不过这样也?好,雪山路滑难行,他乐得少?扛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