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1 / 1)

“其实你不必学这些,可以把它们都忘光。”热恋中的长公子突然同她表白,烛台忽隐忽现,映着他眉眼。

“我原就爱你从前的性子,你就像从前一样,也很好。”

“从前的性子……把你推到荷塘?”

“你倒记得清楚。最近娇气得很,倒像换了个人。令我这些日子,时常觉得像做梦一样,不真实。”他干笑两声,轻刮她鼻尖,“不过,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很爱你。”

“你骗人,我要变成蟑螂,你还会说爱我吗?”

“蟑螂?”季临渊失笑,“蟑螂不行,但我会把你养起来,不叫你被人踩死。”

“那我要是变成麻雀,你还会说爱我吗?”

“麻雀可爱。可是麻雀会飞走的。”

“我要是变成……变成疯子,坏人,要杀你,你还爱我吗?”

“你想试探我的底线?”他轻易就能看穿她,“你若成了疯子,就去做你想做的,错了算我的。”

“……”

长乐愣了半晌:“殿下,君无戏言,是与不是?”

“自然,上位无信,何令臣下?”

他突然又说:

“我爱你,一直爱你,你可以重复向我确认。”

也不知说的真话假话,总归是疯话傻话,长乐便不和他开玩笑了,“今夜到底寻我何事?”

“一桩正事。”季临渊竟然弯腰将她公主抱起,阔步直入殿内。胸膛坚实抵着她,步履沉稳如磐,将她置于罗汉榻上,将桌上盒子亲手捧来。

一串雨滴玉坠项链、一条金点翠手链。

长乐腕间原有银铃,她不肯取下,添了手链略显繁复。

他便执起玉坠戴在她脖子上,夸道:“好看。”

长乐等他自己解释。

“这是从我娘亲的遗物中偷藏的。”

“那我戴着,被你父王发现,你岂不是又要受罚?”

“他不记得的。”他指尖摩挲手链,眼神渺远,“当年她过世,父王说见物伤情,命人将遗物尽数焚毁,这两件是我悄悄留下的,他看见过也没想起来,还以为是雨芙的东西……”

他重新对她说:“虽比不得聘礼中的珠玉贵重,也不及阿澈曾为你打造的物件精巧,却是母亲仅存的旧物了。”

“你别提那个人的名字……”长乐眼眶微润,意识到后,心绪烦乱,随即转开话头,“既是仅存之物,我如何能收?”

“你定要收下。”他为她扶正玉坠,轻吻她眉心,“你我……原是同病相怜之人。从今往后,我母亲便是你母亲。这物件,要托你传下去。”

长乐想说:可去你的吧。

谁稀罕和你拥有同一个娘亲!

可心尖偏如滚进一颗酸梅,提溜乱抓,翻搅起细密的涩痛。

她抬眸与他对视这是她为数不多肯正视他的时刻。

眼前人眉目如画,英气果决。偏偏与她恨入骨髓的那人有三分相似。

“除了金玉,我不晓如何讨女子欢心,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大诚意。”他执起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往后我的所有一切,皆与你共享。”

这一刻,长乐确有刹那恍惚。那点微末的感动,大约够她缓缓眨十次眼。

每眨一次,血泊中倒伏的亡魂便厉声提醒她。

不是不动容,只是这动容之路荆棘丛生。

她强抑心绪,这男人日后或许也要杀的,心软不得。

唯有一个例外:看在贺兰澈份上,若他肯亲手将他父王折磨至死,或可饶他一命。

却见季临渊又沉浸脑补:“我邺城人丁稀薄,我又只娶你一人为妻,往后怕难有十个八个孩儿。三个五个也行,父王定然欢喜。其实男女皆可,若有女儿,我也为她立一部《男德经》……”

长乐默默“啧啧”一声,唇边噙着讥诮,掌心覆上小腹:“三个五个?你倒是要有这本事……”

她得了这体质,说来,真要“多谢”他家。

可这话一说出口她就后悔了。真是鸡同鸭讲。

或者有句古话叫:“不怕对牛弹琴,就怕牛对你弹琴。”

季临渊正挑眉看她,眼中爱意翻涌,似要将她吞没。

她记住了,与季临渊说话千万要慎重,他脑补出来的东西,常常偏离她的本意。

此时,她感受到了危险,因为看他的眼神

他要亲她了。

没那么容易!长乐自从上次在崖上吃到大亏后,近日每次见季临渊,防了又防,一旦察觉苗头,便立刻抛出扫兴话题,将他止住。

“殿下既提及孩儿,我倒突然想起一桩事来。不知你父王可还有生育能力么,说不准再给你添些小王弟小王妹,将来与你孩儿一般大!”

还不见管用,她继续浇油,“殿下若同意,不妨安排我为他把把脉,让我瞧瞧他旧日伤处。我定能探出他是否还有添丁之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