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亲切与热情让贺兰澈极不适应昨天那本《黄楼梦》,威力就有这么大吗?不是她疯了,就是自己疯了。
……
路上,这份报刊果真几乎人手一份,没买的人也多聚集在每个坊市口的公展木板前围观。
这阵仗比当初那篇被刻意推介的《震惊!邺城公子与行医堂主的畸形爱恋》还要盛大得多。
出了义诊堂,长乐话又变少了。
他们一直逛到快靠近集市的那条街,有座“八仙楼”,瞧着很热闹。听得楼门口梆子声作响,似有说书人正在宣讲。
最终就选在这里,贺兰澈问长乐吃什么,她却称不要紧,只顾津津有味地听故事。
于是贺兰澈忙着吩咐堂倌安置靠窗桌椅,选了个阳光充足的位置,又要了壶滚水帮她烫洗餐具。
惊堂木一拍,说书人果然在讲此事
“明心书院,堪堪比肩前朝太学杏坛,向来为天下文宗所仰。而咱们晋国第一学府硕儒、官拜博士的……”
“呿!是太师!乌太师!人家官位都记不得!”有听众纠正。
“哦哦,总之,是场道学先生变淫贼的戏码,可叹其与长公主,昔日璧人佳话,终成镜花水月……”
正经说书其实无趣,台下看客的七嘴八舌钻进二人耳中,才算精彩
“笑死了,教考《男德经》的人自己犯了男德!”
“就是啊,当年他迎娶长公主,男德九品中正试是怎么过关的?”
“这下男德经九诫,被这老驸马犯完了!”
“这事儿还没判呢,你们怎就笃定了?说不定有反转!”
“当朝太师!长公主!稿子都能发出来,十有八九是实锤,反转个屁”
“所以淑仪长公主为掩盖驸马丑事,连私生女和白氏满门都除掉了?”
“长公主念佛,会做这种事啊?”
“你傻呀,大家都知道,乌颂子年轻时出了名的!貌比潘安,颜过宋玉,长公主若真一心向佛,怎会相中他?”
“看不出来仪表堂堂的美男子,老来是淫贼啊!当年怕就是用美色引诱长公主,后来又祸害仙舫舫主。”
“何止!数百门生都不放过,男女通吃。这要是真的,啧啧啧啧”
“如今闹到这步田地,偷娶养私生女一层罪,□□门生一层罪,宫里宫外、朝堂江湖,把乌家的老脸都丢尽了!但凡是个好的,怎能闹出这些事来?”
“哎呀,男人嘛,不就都这样,谁能管住裤兜那点事儿~”
听到此处,贺兰澈脸色微变,眉头轻皱。
长乐忽然问他:“你听了这事儿,有什么看法?”
【作者有话说】
[小丑]澈子哥:你突然抽问,我害怕。
第67章
贺兰澈又脸红了:“我、我……我管不了别人,只能保证,我是个好的。”
长乐:“……”
方才那边几个听众居然掀桌吵起来了。
“什么□□管不住,你自己也是男人,怎么这么说话?到底站哪头?”
“我是男的,我才更懂男人!”
“你懂个屁!我看你是背男德经背傻了!”
“不就是因为你们不守男德,才强制学男德经吗?怎么,我说的有错?”
“……”
长乐正在凝思,贺兰澈却以为她听进了那些话,急忙辩解:“昭天楼家训向来不兴这样,我绝不屑于做这些事!”
他委屈巴巴的模样里,眸中慌乱几乎要漫出来。
她又笑了,这回是真心的。
小时候在父亲书房,她看过一本由晋江书局首发的书,书名已忘,却还记得书中一段话,大致意思是:“不要爱一个只对你很好的人,要爱一个本身就很好的人。”
这话又被她母亲补充过一遍:“要爱一个本身就很好、又只对你很好的人。”
毕竟爱是会变的,热爱你时可以伪装妥协。本性却如磐石难移,遇事便见分晓。
她学医后,对这话感悟更深:人的体质偏寒、偏热或是偏中和,往往难以逆转。
可见这世间,无论拿什么经去约束本性,都不管用,顶多靠奖惩来勉强制约罢了。
因此,她不会拿这类问题拷问贺兰澈。这些日子的相处,她早已看清贺兰澈的本性他的坚持付出不过是深入骨髓的好习惯而已。
这样的人,即便有朝一日,他不爱了,也难以违背本性做出十恶不赦之事。
当然,长乐也清楚,若贺兰澈爱上别人,大抵也会如此掏心掏肺。
不过她想得开,更坚信自己这一生,注定没有好下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