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着的通通给我滚出去跪着!没有我的吩咐不许站起来!”
一群丫鬟的头垂得更低,尽量压低自己的存在感,屏住呼吸,迅速从屋内消失。
只留有跪在床头服侍的月兰,许氏这才询问徐琼芷梦魇缘由。
“我可怜的女儿为何如此?月兰你作为贴身丫鬟,你说!”
月兰恨不得把脑袋贴到地上,低声道:“是小姐让奴婢打探表小姐的事情,知晓婚期临近,想到之前被陷害的事,一时气急,故如此。”
许氏闻言那是恨铁不成钢,可一想到引起祸患的宋婉更是不喜。
恨不得当场就给宋婉一个教训,可宋婉有老夫人照顾,又一向滑不溜手,要不是女儿发现告诉她,她以前都没有发现宋婉竟然如此放肆。
想到如果宋婉嫁人,那教训的机会将会更加渺茫。
怪不得女儿又陷入梦魇,她这个为娘的肯定要想个法子。
只是现在看着女儿在被褥里瑟瑟发抖的模样,担忧的大声喊道:“府医怎的还不来?你们快去催催!”
“来了来了。”
府医只觉得自己这把老骨头都快要跑散架了,上气不接下气,看到许氏还想行礼。
许氏却不想他再耽误女儿的病情,蹙眉打断道:
“不必行此虚礼,大夫快来看看二小姐如何了。”
府医颤抖的手慢慢搭在徐琼芷的手腕,另一只手不停抚摸嘴下的胡子,眉头挤作一团,似有何等危机的病状。
现场除了他呼吸的声音再听不到其他,许氏的心也随着时间的流逝纠成一团。
当府医的手放下来的那一刻,许氏连忙问道:“二小姐的身体到底因何不适?”
府医长吐一口气,再次慢慢摸一把胡子,开口道:
“二小姐年幼,心中却长久积郁成疾,如此下去,恐寿数有变。”
“你说什么!”
许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打的她脑子发昏。
她的琼芷还不到二八年华,就已经被大夫判定寿数有变,赶紧追问道:“那可有什么解决的法子?”
“心病还须心药医,老夫只能辅佐,一切还得看二小姐自己的意思。”
说着,就随便开了一副温养的方子,慢步离去。
许氏却是受了打击,对后面发生的事丝毫没有反应,还是她身边的嬷嬷一一处理。
然后一直坐在徐琼芷的床头,等待她苏醒。
徐琼芷在看不到希望的时候,仿佛又回到了上一世,她受宋婉蛊惑,嫁给一户寒门举子,样貌俊秀,却一事无成。
家中还有老母亲磋磨,前来投奔的表妹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害的她连同腹中孩子早早死去,平白为他人作嫁衣。
要不是宋婉的蛊惑,她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
一想到这,双目欲裂,愤怒的从梦魇中惊醒,同时大喊道:“不!”
惊醒的徐琼芷直直从床上坐起,满头大汗,一张脸惊恐发白,看得许氏疼惜不已。
赶紧拿出手里的锦帕给女儿擦拭,一手在她的后背轻轻抚摸,安慰道:
“娘在这儿,琼儿不怕,娘会保护琼儿的。”
听到母亲的声音后,徐琼芷才感觉自己回到现实,连忙扑倒许氏怀里寻求安慰,也不知她上一世为何会不听母亲的劝告,嫁入那种破落门户,失去伯爵府的倚靠,也失去母亲的欢心。
许氏安慰到最后,还补充道:“娘一定会帮你教训宋婉的。”
所以当宋婉再次被叫到松鹤院,看着眼眶发红,仿佛哭过一顿,眼神中却闪过一丝得意的徐琼芷时,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第26章 告状
在她一无所知的时候,许氏决定就借用这次徐琼芷生病的时机,把一切的过错都推到她身上。
甚至在把徐琼芷安抚入睡之后,把院子里所有知晓这件事的丫鬟都聚在一起,串通口供,威胁众人不允许把真相透露出去。
所以当许氏怒气冲冲来报,告知老夫人自己女儿私底下看的杂书时。
安老夫人也是恨铁不成钢,只觉得她辜负了自己的期待。
虽然徐琼芷不是伯爵府的嫡长女,但她父亲既是永昌伯,爵位在身,官位也是受人尊敬的国子监司业,官职不高,但教书育人的作用可比官位品阶要重要多了。
如今,徐琼芷表现出移了性情、离经叛道的意思,她自然是要给个教训,把性子转过来。
可当她听闻,这都是宋婉教唆的时候,脑子突然嗡嗡作响,听不清外界的任何声音。
尤其是这不止是徐琼芷所说,后门的守门婆子和润雪轩的丫鬟,都可以证明宋婉曾经买过这些杂书。
最后还是在青黛嬷嬷的劝导下,才回复平静,她只想听到宋婉嘴里的回答。
这不一回过神,就立马派人把宋婉从院子叫来,今天这件事势必要查个水落石出。
宋婉进门时看见徐琼芷泛红的眼眶,就是刚刚装作被训诫,伤心流泪所形成的。
虽然她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但是如此肃穆的氛围,还是让她的神经霎时紧绷,心想:看来今日是一场鸿门宴啊。
依旧柔声行礼问安:“外祖母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