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又转了话题问道“你们二人怎会在此?我不见之后,船上可有发生什么事情?”

单娇娇已经气得不想说话了,单老三也气呼呼地哼了一声,倒是开口解释起来:

“那日唯独船上不见你,我和娇娇去你房里查看,见你的宝贝木匣子还在,便知你定然不是自己离开的。”

“后来知晓船上所有人都被下了迷药,我便猜出船上有鬼,可彼时当务之急是要救你,故而我和娇娇也没撕破脸皮,只要求立马靠岸下船。”

“可此地我们人生地不熟,根本不知该去何处寻你,发了信去梁城求助也要时日。”

“于是我们一边沿途打听,一边回了龙虎山,想着召集这里的单家人,让大家都认一认你的画像,然后散到四处去寻你。”

单敏了然地点了点头:“怪不得人都不见了,方才对暗号的姑娘也眼生。”

“那是厨娘的女儿,才从家里接来的。”单三姨顺口解释道。

单家旁支的女人并不受血脉的诅咒影响,是可以和寻常男子通婚的,只是大多仍是以招赘为主罢了。

“既然我回来了,就把外头的人召回来吧,我有其他安排。”单敏说着站起身“厨房还有人么?给我烧两桶水洗一洗,我这身上都臭了。”

天知道她来着癸水还要翻山越岭,为了伪装还不能洗澡,忍得有多难受。

要不是这江南西道的山里多有溪流泉水,让她还能简单擦拭一下身子,否则她这会儿的血只怕都要凝固成渣了。

直到把自己里里外外刷洗了一遍后,单敏才终于有种再生为人的感觉。

“我回屋歇息去了,晚饭不必叫我。对了,煨一碗粥在锅里,半夜我饿了自会去吃。”

交代完伺候的小姑娘,单敏就径直回了屋。这几日在山里没睡好,浑身各处都酸疼得厉害。

一进门看到桌上送来的木匣子,单敏才想起那个教她房中术的老祖宗还在等她呢......

唉......罢了,还是先试一试那葫芦能不能通梦,若是不行,只怕还要再上一趟龙虎山,去他墓里再瞧一瞧。

至于木匣子里其他几位老相好,嗯....且再等等吧。

单敏取下腰侧挂的布袋,将葫芦取出,匕首在指尖一划,一滴血珠渗出,抹在了葫芦身上。

可血珠分明渗进了葫芦里,却不见入梦。单敏又等了一会儿,见周遭确实不曾变化,这才又忽然想起来,她好似应该先入睡才行......

果然是太累了,脑子都有些迷糊了.......

单敏轻笑一声,脱去外衣躺到床上,没一会儿就熟睡了过去。

再一睁眼,熟悉的小木屋如约而至。

单敏悄悄松了口气,幸好,还能再见老祖宗。若是明知他在等她,她却不能和他相见,该叫她多内疚啊.......

考教h

屋内的杨蕴灵乍一从长久的昏沉中苏醒过来,看着眼前陌生的景象,片刻迷茫后,心底忽地升起一阵悸动。

他看向这木屋里唯一的一扇门,呼吸都因紧张而下意识放缓。

屋外有细微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听得出是一女子的步伐,可落脚间的重量却又与他的那个小徒弟不甚匹配。

会是她吗?

杨蕴灵扶着床桄站起身,指尖的力道大得几乎可以掰碎木条。

只听门外的脚步终于站定,一只纤纤玉手抵在门板上,吱呀一声,缓缓向里推开。

每一瞬都好似被放慢了无数倍,像一只大手挤压着他的胸腔,让他难以喘息。

直到一张相似的面孔出现,杨蕴灵的瞳孔骤然一缩,怔怔地望着站在门边的人。

比他的小徒弟高一些,丰腴一些,白净的小脸长开了许多,不似幻境里那么瘦弱,但眉眼间的狡黠却依旧是他熟悉的模样。

单敏挑眉看向他:“师父不认得我了?我可还记得你说要教我按蹻和丹药方子。”

杨蕴灵其实并不怀疑她的身份,在见到她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她是她。曾经在昏沉中描摹过无数遍的人,她的一颦一笑早就刻进了他的骨血里,又怎会分辨不出?

见他依旧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自己,单敏蹙眉走向他,莫不是迟了几日没去寻他,叫他等傻了?

杨蕴灵的视线一路追随着她,直到人站在了自己跟前,近在咫尺,是他一抬手便能触碰的距离,才终于倏然笑开。

清然如水的眸子恍如砸入了一颗石子,层层涟漪晕染,骤然盛满了心愿得偿的庆幸。

“我知道是你。”他嗓音低沉,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单敏娇嗔道:“知道是我怎么不吭声?”

杨蕴灵抬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她的脸,似在触碰到她真实的存在后,才低声解释道:“怕你只是我臆想出来的人。”

单敏勾起唇:“怎么?师父很经常臆想我么?”

“嗯。”杨蕴灵坦荡地点头应下“无数次想,你是何时何地,又是如何与我在梦里相见。”

单敏心头一酸,忽又听他继续说道:“唯有如此,才能叫我在漫漫昏沉中坚持下去。”

本来还刻意骄矜,与他维持着距离的单敏,被他这一番坦诚又可怜的剖白给哄得心下一软。

她主动环抱住他,撅了撅嘴,小声嘟囔道:“你莫不是在同我叙绸缪、申缱绻,好哄得我任你磋磨吧?”

杨蕴灵低笑一声,没再解释,只一手压上她的后颈,低头深深吻上她的唇瓣。

唇间的娇软香甜,鼻间熟悉的味道,不再是臆想里虚无缥缈的幻影,而是切切实实的她。

杨蕴灵的手垂落,猛一用力,将人高高托抱至胯间,仰着头,如敬重神明一般,虔诚地吻着他的梦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