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1)

一路疾行回到房内,坐在妆奁前,满脑子都是怎么把嫁妆要回来,想来想去,还是得借瑞王府的势才行,如此也只能暂时放弃和离了。

想到还要和那黑心肠的继续折腾,还得提心吊胆的在王府过生活,余微就生无可恋。

本身心狠手辣就算了,关键是他还敌人众多,在府内有继王妃,府外还有随时想跳进来杀他的黑衣人,也不愧是大反派了,才初期都树敌众多了。

余微想了一通,越想心里越闷,连重新活过来了的喜悦都没了,尤其是那黑心肠的嘴还毒,什么叫她这副样子,她这副样子怎么了?

余微想着,又忍不住凑近妆奁去照镜子,瑞王府的镜子是海外过来的西洋镜,金丝包边的,精致极了,照人也十分清晰。

镜中的人,雪肌玉肤,脸只有巴掌大,精致小巧,双瞳若剪水一般,绛唇似朱樱一点,右眼下还有颗红痣,在灯火照耀下,隐隐泛着光泽,耀眼惑人。

余微见着,忍不住垂下了脑袋,魏翌那厮也没说错。

她因天生力大,祖母怕她嫁人会被嫌弃,到时丢她脸的缘故,常年被祖母押着泡澡嫩肤,导致现在一身皮子脆的狠,也嫩的狠,稍微一点力道就会在她身上留下红印子。

一双手也是柔嫩细小,手指葱根一般,若是握刀斧,稍微一用力,便会有破皮的疼痛传来。

加上祖母每顿只允她吃三分饱,导致她身材娇小瘦弱,穿男装便是垫了肩也很容易让人看出来她的女儿身份。

何况她声音又天生清喉娇啭,一听就是女儿音,便是她压低了嗓音,出声只是更勾人了。

曾经祖母最不喜的便是她这副声音,不够庄重,不堪为宗妇。

这副样子,若是和离后身边没有钱财,没有护卫护着,确实很容易出事。

要不被拍花子的拐了去,要不就容易被哪个纨绔缠上,抢了去……

便是她天生力大,也无法保证不会中招啊。

毕竟大学生看的许多话本子里,有好些有武艺的女子都着了那些江湖人的道,她有一身力气又算得了什么。

哎,余微忍不住叹口气,还是先别想那么多,先想法子怎么把她嫁妆拿回来再做打算吧。

也是气死她了,魏翌那厮绝对一早就知道她嫁妆有猫腻了,却不早告诉她……

余微满心愤懑的戳着梳妆台,一边在心里画着圈圈诅咒魏翌,希望那厮明天会破财,后天也会破财,最好和她似的,成为穷光蛋才好啦。

就这时,她就看到魏翌进来了,人还直接推着轮椅往床上去,她几乎是脑子没有想的就站了起来,“你停下!”

魏翌被她吼得一愣,滑轮椅的手顿住,抬头静默的看向她,似乎在问,你又想闹什么幺蛾子。

哪知余微也没和他说话,直接去柜子里抱出锦被来,抱去外面榻上铺好,然后又跑进来,“榻我已经给你铺好了,你去睡吧。”

余微说完,整个人就先他一步去了床边,然后踢了脚上的鞋,上了床,裹了被子看着他。

新婚那晚,他睡床,她睡的榻,那是因为她签了契,加上她不想和他一个病弱之人计较,可怜他,让着他。

可她都救过他一次,做过他的替死鬼了,还被他坏了名声,利用了个彻底,如今连和离也不能了,她还不能睡个床了嘛?

哼,这次绝对不带让他的,绝不!

余微在心里默默的对自己说。

4、宝贝...

“那个,我这几日都躺在棺材里,你是不知道,棺材里暗无天日不说,又窄又硬,阴风阵阵,还湿冷得狠,导致我现在一看到逼仄短小的榻就慌得厉害。

我担心我一睡到榻上就会感觉到自己又回到棺材里,到时候做噩梦不说,万一发梦话或者梦游扰着你就不太好了。”

“所以我想,这几日我睡床,你睡榻,等我忘记自己睡过棺材这事,再和你换回来。”

余微想了想,还是决定说两句软和话。

毕竟决定暂时不和离,那就意味着她还要在魏翌手底下讨生活,寄人篱下啊,还是得悠着点,别玩脱了,到时候还是自己受苦。

何况她还指望着这厮帮她把嫁妆讨回来呢。

余微觉得自己这副说辞特别好了,这世上任何一个男子听到一个弱女子这番可怜的境遇,想睡两日床,也会同意的吧,更何况她还算是他的救命恩人。

可她到底低估了魏翌的黑心肠,没心肝。

听了她这么一番惨兮兮的话他不但没有点头同意,还冷眸睨她一眼,语气凉凉的问了声,“都闭气屏息了还知道躺在棺材里是何感受?”

那副样子看得余微一个心惊啊,她甚至有种一个回答不好就会被他当成细作毙命的感觉。

“当,当然了,我虽然闭气了,但魂依然在身体里啊,周围的环境我都是有感觉的,而且我醒过来全身都在作痛,想也知道是睡棺材给睡的啊。”

“是吗?倒是稀奇!”魏翌手轻拍了拍轮椅扶手,冰凉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怀疑。

“当然是这样啊,这种事有什么好骗你的。”余微手抓紧被子,言辞凿凿的回着。

心里还一个劲儿的告诉自己,余微你没撒谎,你本来就知道睡棺材的感觉,你现在全身都在痛……

稳住,稳住……

念到最后,她自己都觉得因为棺材睡久了,现在身上又寒又痛的了。

可偏偏魏翌双眸如鹰隼般锐利,看得她慎得慌。

让她一瞬间又怂了,她弱弱的接着说,“我说的都是真的,若是你不想睡榻,不若我们一人睡一晚榻?”

余微说完又看向魏翌,然而魏翌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手搭在轮椅扶手上也没再动,但那双黑漆的深眸似要穿透她灵魂一般,冷冷的盯着她,容不得她闪躲。

余微捏着被子的手都在发抖,隐隐还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折腾了,睡榻总比遭受来自灵魂摧残的拷问好啊。

可如今,她人都在床上了,这时候要下床,不是正说明她心虚嘛。

余微艰难的吞了吞口水,“那个,被子我都盖了,床我也坐过了,你看我头发还湿着,床上都滴水了,今晚床就让给我睡吧,榻都给你铺好了,锦被我也都拿的新的,我没盖过的,天也不早了,你早点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