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要献花了...
萤火虫很是配合般,降落在谢安安最开始选好的那块墓碑上。
隐隐约约的绿光照出墓主人的名字,和石碑侧面歪歪扭扭,好像是树一般的图案。
“刘......乔?”谢安安默念了一遍,在心里对着这位,刘乔不知道先生还是女士暗暗商量。
自己好歹也是来为他献花的,还请多多关照,有问题了咱什么都好说,不喜欢花的话,给她个机会去换。
想要什么跟她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尺码合适、孩子很喜欢、裹上面包糠下锅油炸超好吃、用的好了下次还来之类的胡话,念完之后才捧好花对着墓碑走去。
哒哒哒的轻巧脚步声,在寂静的墓园响起。
谢安安下意识的,更加放轻了脚步,才发现脚步声不是来自自己脚下,而是她的前方。
“谢...安安?”来人穿了件休闲款薄外套,裤脚上还沾着湿润的泥土。
他单手提着个迷你手电筒,又走近了几步:“真的是你!啊那个我看到信...不对不对,你怎么会在墓园?等等,墓园献花?”
等看清了谢安安手里拿着的白桔梗捧花,突然碰见谢安安很是惊喜的夏岭南,才反应过来两个人是在哪里碰的面。
加快了走过去脚步的同时,他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了一个还沾着泥土的白色手环。
“来不及了,你先拿着这个,它应该能保护你,”时间马上要到5:20,夏岭南把手环强行塞进谢安安手里,皱着眉快速催促道,“快,到时间了先献花。”
谢安安也被夏岭南的严肃表情,搞得紧张了起来。将手环塞进口袋后,就恭恭敬敬的把白桔梗摆在墓碑前,5:20,时间卡的正好。
墓园依旧静谧无声。
以为逃过一劫刚松了口气的谢安安,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夏岭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整个墓园的萤火虫,陡然集体骚动起来。
一瞬间,莹绿色的光自他俩的四面八方,照射晕散开来。在一片令人失去方向感的绿光中,谢安安感觉自己的胳膊,被夏岭南紧紧的拉住了。
他手掌的温度,隔着薄外套渗下来,就好像这片诱人迷失光晕中的,唯一固定坐标。
“不要怕,带好手环,我会找到你的,相信我。”他说。
苦杏原来是不叫苦杏的,她也不是果园里起早贪黑的女工。在来这里之前,她还只是个学生,暑假和朋友一起结伴出去旅游。
在古镇里逛街的时候,有个可爱的小孩子,一直眼巴巴的看着她。她觉得好玩,就想着给孩子分水果糖吃。
刚对着孩子招招手,那孩子就像一只受到主人召唤的小狗一样,颠颠的跑过来。最后她准备离开时,孩子泪眼汪汪的说:“姐姐你好像我妈妈,你能不能抱抱我?”
想要抱抱的孩子瑟缩着,又流下一滴泪来:“爸爸说,我妈妈跟人跑了,我从来没有见过妈妈。”
善良的苦杏,答应了孩子的请求,还同意和孩子拍了他们拥抱的合影。两个人在照片上,看起来很是亲密。
返程的车,苦杏和朋友不是同一班。等苦杏送走朋友,准备上车时,突然冲出来一群男人。
领头的直接把苦杏拉下车,毫无预兆的,打了她一个耳光。
苦杏懵了。
领头的男人说,苦杏是他孩子妈,肯定是有外遇了准备逃跑。
他说,苦杏不负责任,孩子生下来就没管过。天天打扮的花枝招展,出去玩。
他说着说着,抱着孩子哭的很是可怜。
他给围观的路人,看母子的照片,照片上的两人看起来很亲密。是几天前,苦杏和那个孩子一起拍的。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辩驳。
第5章 十万大山中的果园 1
苦杏无用的哭喊着:我没有!我不是!我要回家!
来的一群男人个个健壮,古镇里民风淳朴。
围观的村民都说,看啊,这真是个不负责的人,活该挨打;他们说,快带回去吧,孩子还小呢,可遭了罪了;他们说,可要看紧了,跑了一次还要再跑第二次的。
苦杏就这样无助的,被拖上了面包车。一路上颠簸来颠簸去,最后颠进了大山里的果园。
果园园长,是个身高近两米却非常干瘪的老妇人。
一身包裹严密不露皮肤的黑衣,领口也被束带严实的收紧,花白的发丝一丝不苟的盘在脑后。单看着,就是个非常严肃刻薄的老太太。
但她发顶上,却突兀的戴着个用树枝盘成的帽子,远看就像顶了个鸟巢。令她整个人都平添几分古怪。
她干枯的手里,拿着苦杏的详细资料,“之前练过长跑?”
被打了几天,浑浑噩噩的苦杏应了声。
低着头的苦杏没发现,园长的脸上浮现出过几丝挣扎,但很快的挣扎过后,园长却若无其事的平淡开口:“那体格应该不错,还是去做女工吧,从现在开始,你就叫苦杏了。”
苦杏自床上惊醒,泪水湿了一大片枕头,还浑浑噩噩的沉浸在梦里。
她记得自己的童年,家人,包括怎么到的果园。但过去的日子,总给她一种不真实感,只有模模糊糊的印象。
就好像......她的过去只是个前情提要,而不是她的真实经历一样。
我不叫苦杏,我叫谢安安。她这样想着。
今天,是谢安安被带进果园的第10天了,她也想过逃跑。但是看着自己房间对侧空荡的床板,和窗外漆黑又连绵不绝的大山,最终还是暂时歇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