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博、权哥和老木本能地想上前护住金一川,却被他抬手的手势制止了,还略提高了音量:“都先别过来!保护现场,避免二次踩踏破坏!仔细看看周围,有没有其他地方被波及损坏!”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凭借着年轻腿快的优势,竟然越过了自己的组长,莽撞地冲到了事故核心区边缘。

是张花朵!她心急火燎,一脚就踩在了几片散落的碎玻璃上!

“哎呀!”她心里咯噔一下,第一反应不是担心自己,而是完了,这双新买的限量版球鞋鞋底怕是要被扎穿了!肉疼的感觉瞬间压过了对事故的恐惧。

“张花朵!”金一川喊了她,很是着急,“别动,别扎到。”

“金一川!”张花朵几乎是脱口而出,带着自己也未察觉的急切,“你有没有受伤?!”

当然,她也看到金一川一切良好,就又对着两位院长喊道:“都听他的,别乱动,站在原地!我先拍个照留证!”

她这新媒体人的职业素养和跟着强哥直播学到的“现场第一手资料”意识瞬间爆发,动作麻利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对着爆裂的灯头、凹陷的反光板、散落碎片的金砖地面就是一顿“咔嚓咔嚓”的连拍。

金一川咧了咧嘴角,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和头发,确认没有痛感和湿黏(血迹),才缓缓站起身,大长腿一迈,帮着现任院长,小心翼翼地搀扶起情绪激动的前任老院长,将他稳稳地带离了那片危险的狼藉区域。

旧皇宫的安保队长、脸色煞白的制片人黄海涛、惊魂未定的吕导等人也迅速围拢过来,查看着现场的损失状况。

说实话,除了那块“英勇负伤”的反光板和散落一地的碎片,以及空气中残留的焦糊味,地面金砖和展柜玻璃确实肉眼可见地完好无损。张花朵蹲下身,职业病发作,下意识地就想用指尖去捏一块相对大点的玻璃碎片看个究竟。

“别用手!”金一川的声音再次响起。他不知何时又走了回来,就蹲在了张花朵身边。他手里拿着拍摄前导演组统一发放的、用于接触文物的薄棉纱白手套,很自然地递了一副给她。“戴上这个。”

张花朵愣了一下,看着他递过来的手套,又看了看地上那些细小的、可能真的含有毒物质的碎片,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强撑:“谢谢。不过……这个最好还是用扫帚和吸尘器吧?”她嘴上这么说,手却还是接过了那副干净的白手套。

万幸的是,为了拍摄保密和避免干扰,珍宝馆那两扇厚重的雕花大门一直紧闭着。馆内这惊心动魄的爆响和随后的混乱,被隔绝在内,并未惊动外面翘首以盼的粉丝和游客。现场目击者,仅限于金一川的核心团队、节目组核心成员以及旧皇宫的少数工作人员。

但这丝毫不能平息现任院长的滔天怒火:“看清楚了吗?!这里是旧皇宫!是特级文物!是无价之宝!不是你们拍戏的摄影棚!真要是损坏了哪一件,你们倾家荡产也赔不起!懂吗?!”

“是是是!院长您息怒!是我们的错!设备检查不到位!一定深刻检讨!一定!”吕导和黄制片点头如捣蒜,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

“那个谁!张花朵是吧?别在那儿杵着了!躲开!让安保科的专业人员过来处理!”现任院长余怒未消,矛头又指向了还在现场“碍事”的张花朵,厉声呵斥,“珍宝馆负责人呢?!哪儿去了?!过来清场!无关人员立刻离开!”

金一川闻言,不动声色地伸手轻轻扯了扯张花朵的志愿者马甲袖子,示意她跟着自己退到更外围的安全区域。王博、权哥和老木立刻围拢过来,将金一川护在中心。王博更是紧张得不行,再次凑近仔细检查金一川的头发、脸颊、脖颈,甚至翻开他的衣领查看有没有被飞溅物划伤的痕迹。

“好了,博哥,真没事。”金一川无奈地笑了笑,轻轻推开王博过分关切的手,语气带着安抚的意味,“就是灯太热爆了。拍戏这么多年,片场爆灯爆水泡都经历过,下面有反光板挡着,碎片伤不到人,别担心。”他顿了顿,目光转向旁边同样在打量他的张花朵。

“那……你的耳朵呢?”张花朵仰着脸,目光在他脸上仔细逡巡,确认着每一个细节,“刚才那声巨响就在你头顶,真的没震着?听得见我说话么?”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金一川看着她认真的表情,眼睛里漾开一丝笑意,唇角也弯了起来,露出一点洁白的牙齿:“听得清清楚楚啊,张老师。要是听不见,我刚刚是在跟谁说话呢?跟空气吗?”他微微倾身,声音里带着一丝轻松的调侃,“张老师,这么关心我呀?”

第105章 临时换方案

金一川那句带着调侃的“张老师,这么关心我呀?”,让张花朵一时语塞。她只能咧开嘴,回以一个略显僵硬、含义不明的笑容,掩饰着那点突如其来的不自在。

幸好,这微妙的尴尬被及时打破。

场务和几个摄影师灯光师围拢过来,脸上写满了后怕和惶恐,七嘴八舌地询问金一川的状况:

“金老师您真没事吧?”

“吓死我们了!刚才那声响……”

“耳朵有没有嗡嗡响?头昏不昏?”

金一川被他们簇拥着,耐心地一一安抚,表示自己无恙。

另一边,吕导和黄制片就没那么好运了。他们如同两个犯了错的小学生,被旧皇宫的前任和现任两位院长夹在中间,承受着疾风骤雨般的训斥。老院长痛心疾首,手指颤抖地指着那堆狼藉;现任院长面沉如水,声音低沉却蕴含着雷霆之怒,每一个字都砸得两位制片导演额头上的冷汗就没干过。虽然经过反复检查确认,文物和地面确实毫发无损,但这场事故本身,是不可饶恕的过失。

拍摄,显然无法按原计划进行了。

少了一盏关键的轮廓大灯,灯光师需要重新设计布光。而两位院长余怒未消,直接下达了严令:所有大型灯具、电线、无关设备,立刻清出珍宝馆!这里不是影棚,容不得半点闪失!

更紧迫的是时间。珍宝馆为了拍摄已经封闭了将近一个小时。外面等待参观的游客早已排起长龙,不满的情绪在积聚。如果再拖延下去,一旦引发游客投诉甚至现场骚动,被拍到网上,“旧皇宫因明星拍摄长时间封闭”的负面热搜恐怕会比闫涛事件来得更快更猛烈。

导演和制片人焦头烂额,一边擦着汗不断向院长们道歉保证,一边紧急商讨对策。最终,一个折中且冒险的方案被提了出来:立刻开放珍宝馆!

让金一川混入普通观众之中,像一个真正的游客那样,随着人流观看展品。节目组只使用一台手持高清摄像机进行隐蔽跟拍,摒弃所有大型灯光和复杂的线路。唯一需要反复强调和确保的,就是现场的观众不能只顾着围观金一川,而完全忽略了承载着千年文明的国宝本身这将是拍摄能否成功、甚至节目立意能否站住脚的关键。

方案敲定,吕导立刻转向讲解组的组长,脸上堆着恳求的笑容:“组长,您看……现在能不能辛苦一位讲解员,马上带领观众们走一圈?我们就跟着拍,绝对不影响讲解!”

组长挺直了腰板,拍着胸脯,脸上是讲解员特有的自信:“没问题!吕导放心,我们的业务能力杠杠的!随时可以开始!保证让观众听得入迷!”她回答得掷地有声。

节目组的场务和制片们立刻小跑着出去安抚、引导观众入场,并反复强调“文明参观,专注展品”的要求。

趁着这个间隙,金一川在王博和权哥的掩护下,迅速退到珍宝馆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进行快速补妆,确保在镜头下状态依旧完美。他甫一站定,陆续入场的观众们立刻就看向了他,兴奋的窃窃私语、手机悄悄举起的角度,瞬间将他所在的小小角落变成了无形的舞台中心。

张花朵看着那层层叠叠、目光炽热的人群,看着被围在中心却依旧从容的金一川,心里那点刚刚因事故和金一川调侃而产生的异样情绪迅速冷却。她默默地、不着痕迹地从那无形的聚光灯边缘退了出来,回到了自己组长身边。

“组长,一会儿讲哪一段?这么多展品,时间有限,总得有个重点吧?”张花朵低声询问,手指下意识地划过展柜的玻璃边缘,目光扫过那些或璀璨夺目、或古朴厚重的国之瑰宝。

然而,组长的注意力根本没在展品上。她眉头紧锁,忧心忡忡地望着正有序涌入的观众群。那些游客,尤其是年轻的女孩子们,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牢牢地黏在金一川身上,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惊艳、痴迷和激动,甚至比刚才组长看到金一川时还要狂热百倍。

“花朵啊……”组长收回目光,脸上那点自信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苦笑,“这事情……现在才真正考验我们讲解组的真功夫了!”

“什么意思?”张花朵一时没反应过来。

组长重重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语速飞快:“你想想!一会儿乌泱泱一大群人,都跟着金一川走!所有人的眼睛都像长在他身上!你就算讲得天花乱坠,讲的是传国玉玺、讲的是和氏璧,也不会有人真正听进去一个字!他们的耳朵是聋的,眼睛是瞎的只对金一川以外的东西又聋又瞎!到时候节目播出去,镜头一扫,全是盯着明星流口水的脸,咱们讲解员的声音成了背景音……你说,这丢的是谁的人?是咱们旧皇宫讲解组!是咱们整个文博系统的脸面!”她顿了顿,眼神瞟向远处还在低声训斥节目组的两位院长,声音更低,“尤其是那两位爷,最恨的就是对文物不尊重!要是让他们在节目里看到这种场面……嘿嘿,我这个组长,就等着被叫去院长办公室,站着挨批、低头认罪吧!”

张花朵也扁了嘴,她环顾着这间华美肃穆的珍宝馆每一件展品都独一无二,每一件背后的故事都足以令人心驰神往。它们本该是这里绝对的主角!但在顶流明星那无可匹敌的耀眼光环下,这些沉默的瑰宝,真的能重新夺回观众的注意力吗?

“那……那怎么办?”她的声音也带上了一丝焦虑。

“我想想!”组长像热锅上的蚂蚁,开始在有限的展柜间焦躁地踱步,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一件件展品,嘴里念念有词,又不断摇头否定:

“这件……不够大!不够显眼!”

“这件……不够闪!不够吸引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