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接通,一边快步向外走,众人只捕捉到他压低声音却难掩急切的一句话:“……见面聊?只要能投资,时间你定!越快越好!……”

闫涛看着张风帆匆匆离去的背影,深吸一口气,再转过头时,脸上那标志性的明媚笑容已经重新点亮,仿佛刚才的沉重只是投入角色时短暂穿上的戏服,此刻已利落脱下。他迅速调整回了那个阳光活力的顶流状态。

“评委们”鱼贯而出。

张花朵这才敢放松紧绷的神经,捂着嘴剧烈地咳嗽起来,刚才为了不打扰闫涛沉浸的表演,她硬生生憋了好久,此刻咳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闫涛闻声,立刻从艾瑞斯手里接过一瓶未开封的水,走到张花朵的轮椅前,拧开瓶盖,体贴地递给她:“喝点水压一压。咳得这么厉害,是不是空调开太猛冻着了?”他目光扫过她还不太利索的腿,“对了,机场那事……腿伤好点了吗?”显然,那场轰动网络的混乱,他也知晓。

“咳……算是好一点了吧,谢谢。”张花朵接过水,含糊地应着,仰头灌了一大口,冰凉的水流暂时压下了喉咙的灼痒。

就在这时,林小雅像只灵巧的猫,从门边溜了进来,压低声音催促:“花朵!走不走?我都快饿死了!”

“走!”张花朵立刻响应,拍了拍轮椅扶手,“帮我把包拿上,一会儿直接从粥铺去医院。”

“行!”林小雅刚要推轮椅,一道身影却已挡在了练习室门口。

金一川站在那里,高大的身影投下些许阴影。

他微微低头,目光专注地锁在张花朵苍白的脸上,语气带着极为明显的关切:“吃饭?算我一个。吃完我开车送你去医院。”

他无视了旁边准备推轮椅的林小雅,视线只落在张花朵身上。

“别!千万别!”张花朵几乎是立刻拒绝,头摇得像拨浪鼓,身体下意识地向轮椅里缩了缩,拉开了与他的距离,“我自己去就行!真不用麻烦你!”

她的拒绝干脆利落,甚至带着一种刻意的疏远。

“那些粉丝和代拍……没再找你麻烦吧?”金一川眉头紧锁,追问道,显然对她独自行动很不放心。

“早没了!”张花朵努力挤出一个轻松的笑容,眼神却有些闪烁,避开了他探究的目光,“热搜都换了好几轮了,现在谁还记得我?强哥也不是吃素的,骂走几波就消停了。川哥,让让路吧,我真的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她再次强调离开的意愿,语气客气却疏离。

金一川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张花朵那明显回避的态度和急于离开的神情,让他最终只是“哦”了一声,带着满腹的困惑和一丝被拒绝的尴尬,默默地侧身让开了通道。

他不明白,短短几天,那份在机场混乱中滋生的微妙亲近感,怎么突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筑起了一道无形的墙?

这一切,都被一旁的闫涛不动声色地看在眼里。

他双手插在卫衣口袋里,脸上还挂着那明朗的笑容,但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却掠过一丝极快的、若有所思的光芒。

他的目光在金一川写满困惑的脸上和张花朵刻意回避的后脑勺之间转了个来回,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玩味的弧度。有意思。

“行了行了,都别折腾了!”张风帆接完电话,大概是想起了自己那个病恹恹还行动不便的女儿,刚进办公室又转了回来。

他大手一挥,直接从林小雅手里接过了轮椅的控制权,推着张花朵就往公共办公区走,同时吩咐道:

“小雅!点外卖!就点那家粥铺的招牌粥,多来几种口味!光喝粥哪行?再点几只他们家的招牌烤鸡!几个清爽点的凉菜!看着搭配,别太油腻!快点,回头拿发票找我报销!”他的语气带着大家长式的专断。

“哦……”林小雅撅着嘴,虽然有点小失望,但还是认命地掏出手机,坐回工位开始操作。

张风帆推着女儿,脚步未停,同时对跟过来的金一川和闫涛说道:

“你们俩要是有事,现在走也行,以后吃饭的机会多的是。”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两位顶流,语气坦诚而直接,“至于选角的事,我也不跟你们绕弯子。基本上定了,就是你们两个,双男主。”

金一川和闫涛的眼神同时亮了起来,脸上瞬间绽放出如释重负又充满期待的笑容。能参演张风帆的大制作,本身就是巨大的认可。

张风帆继续道:“现在的问题是,你们两个,谁更适合张强,谁更适合钱进?或者,”他目光带着一丝探究,“你们自己心里更倾向哪个角色?回去都好好琢磨琢磨。另外,提前打个预防针,”他语气严肃了几分,“你们是平番。约束好各自的团队和粉丝,电影上映前,我不希望看到任何无谓的、影响剧组团结的番位之争!明白?”

“明白,张导!”金一川立刻应声,声音沉稳。

“您放心,张导!”闫涛也收起笑容,认真保证,眼神明亮而坚定。

第154章 心疼

最终,金一川和闫涛这两位“日赚208w”忙的要死要活的顶流,还是没能留下喝这顿“病号粥”。

行程表上排得满满当当,趁着当红多接工作,在这个圈子里是再正常不过的选择。

两人匆匆告别,各自奔赴下一个战场。

张风帆掏出手机,拨通了儿子张花强的电话:“花强,你现在能不能翘个班?花朵还在发烧呢,腿也不方便,得去医院看看。”

电话那头传来张花强压低的、带着回音的声音,背景似乎很空旷:“爸,真不行!我在城北旧皇宫的大库里呢!跟几位老师在挑大展的文物,库房重地,进来一趟不容易,根本走不开!您让小妈……”

“别提她!”张风帆还没说话,轮椅上的张花朵立刻插嘴,声音带着鼻音但很坚决,“她是国民女演员,等您官宣她演这电影,她比金一川还出不了门!再说了,我自己能行!”她一边说着,一边烦躁地将披散的长发拢到脑后,试图扎成一个清爽的丸子头。几天没洗头,加上发烧出汗,发丝黏在脖颈上,让她感觉格外难受。胳膊和膝盖的伤也限制了动作,扎头发的动作显得有些笨拙吃力。

“花朵……”张风帆挂了电话,目光落在女儿略显狼狈的动作和苍白中透着病态红晕的小脸上,眼神里流露出一种复杂的心疼,“你从小就这性子,什么事都自己扛着,实在扛不住了才想起我和你哥……你是女孩子,偶尔示个弱,撒个娇,不丢人,知道吗?”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恳切的温柔。

“啊?”张花朵停下扎头发的动作,有些诧异地抬头看向父亲,咧了咧嘴,试图用轻松化解这份沉重,“爸,您今天怎么了?不就是去医院换个药,顺带看看感冒嘛,多大点事儿?看您这紧张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得了绝症呢。”她故作轻松地开着玩笑。

“就是觉得……”张风帆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后面的话却卡在了喉咙里。

他看着女儿那张因为发热而泛着潮红的脸,那双因为病痛和疲惫而略显黯淡却依然倔强的眼睛,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一瞬间,眼前的张花朵仿佛与记忆中另一张模糊却同样倔强、同样在病中也不肯示弱的脸庞重叠了……那个身影似乎在无声地哭泣,带着巨大的委屈和隐忍。

他猛地甩了甩头,试图驱散这突如其来的幻觉张花朵从小到大,哪怕摔得头破血流,也极少掉眼泪,总是冷静地处理伤口,甚至还能挤出笑容安慰别人。这份坚韧,像极了……谁?

这个念头像根细针,猝不及防地刺进张风帆的心底,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和难以言喻的混乱。他下意识地避开了女儿探询的目光。

“张导!饭到啦!”林小雅清脆的声音打破了这短暂的凝滞。

只见她推着一辆工作室用来拉道具材料的简易小平板车,上面堆满了大大小小的外卖袋和餐盒。粥铺的清香、烤鸡的诱人焦香、凉菜的清爽气息混杂在一起,强势地占据了空气。

这辆沾着点颜料和灰尘的简陋小车,与工作室里精心布置的明清式样红木家具、墙上挂着的古画复制品、以及角落里陈列的仿古道具形成了极其鲜明的、甚至有些滑稽的对比。

“来了来了!”老刘第一个响应,像一阵风似的冲过来帮忙。

紧接着,高军、道具组老大袁大鹏,以及刚刚还跟张风帆在会议室拍桌子的制片人毛鸿宾,也都闻“香”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