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阳走到他身前,仰头去看他的眼睛:“这么久不见,你都不想我吗?”

张肃:“……”

秦仁笑道:“你别慌,妹妹的意思是想玩伴的那种想,一个月没见,我想妹妹跟你,妹妹想咱们两个。”

张肃:“……同在行宫,虽然一月未见,但微臣知道两位殿下都安好,故而一心读书,少有杂念。”

庆阳、秦仁:“……”

张肃最后一拱手,快步离去,但还是听到了小公主恼火的声音:“三哥你看,他一点都没想我们。”

三皇子:“不能,张肃就是太矜持了,他心里肯定想,只是不好意思说。”

小公主:“他也没有看我。”

三皇子:“正常,他平时也不怎么看我,嘴跟眼睛都很矜持。”

张肃走得更快了。

.

秦仁惦记好兄弟的肩伤,并不矜持的小公主也惦记着张肃的肩伤,歇完晌就来找三哥了,要跟三哥一起去探望张肃,还特意让解玉预备了一匣子两瓷瓶的祛瘀膏药。

秦仁:“你带了啊,那我的这份就不带了,留着我自己用。”

武先生不敢因为他偷懒打他,却常以指点为名故意下几次重手,弄得他要么肩膀酸要么胳膊腿酸。

准备好了,兄妹俩并肩去了官舍。

这次不需要宫人带路了,庆阳领着三哥来了张家兄弟的小院前,但跟上次不一样,这次小院的大门落了闩。

秦仁让福安叩门。

张恒还在外面的军营当差,张肃自己出来了,靠近大门时透过门缝看见站在三皇子身边的小公主,张肃顿时一阵头疼。

按照礼数,张肃将兄妹俩请进堂屋,桌子上摆了一套茶具,张肃问:“两位殿下要喝茶吗?”

秦仁:“不用,我主要是想看看你的伤,不然不放心。”

说完,他让妹妹坐在外面等着,他要推张肃去西屋。

庆阳看向张肃,这人还是侧对着她,但小公主眼睛尖,在张肃随着三哥跨进西屋之前捕捉到了张肃明显变红的耳垂。

吃过张肃两个哥哥以及自家大姐姐、大哥共四顿喜酒的小公主早就清楚脸红意味着害羞了。

上次她躲在窗外撞见张肃更衣,这人也羞红了脸跟耳朵。

“关门作何?”

被三哥的声音拉回注意力,庆阳看向西屋的门板,果然听见一道短促的落闩声。

解玉弯腰,靠近小公主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三公子是被殿下上次的捉弄吓到了。”

庆阳:“……上次我不是故意的,这次更不会明知他要脱衣服还要跑进去看他。”

解玉笑笑:“殿下还小,可以把三公子当玩伴亲近,三公子已经长大了,他如此小心翼翼地与殿下保持距离,最终还是为了殿下着想,害怕因为他损了殿下的清誉。今日他不敢窥视殿下,也是怕哪天殿下突然翻旧账,为那日无意污了眼睛生他的气。”

庆阳:“……”

她才九岁啊,最多觉得他身上很白肩膀很宽腰线很好看,又没怪他轻浮,张肃为何要想那么多?

【??作者有话说】

来啦,100个小红包,明天见!

45 ? 045

◎“脑子被蛐蛐吃了?没证据朕会抓人?”◎

庆阳不喜欢张肃躲着她, 但她从小认识的张肃就是这样古板守礼的,如父皇所夸,举止有度、君子如玉。

庆阳想, 与其为难张肃, 不如多给张肃一段时间, 等他忘了更衣被她瞧见的尴尬,应该就能像以前那样与她相处了。

离开官舍,兄妹俩即将从官署大门前经过时,南边的外宫门那里突然疾步走过来三人, 一个是领路的侍卫,另外两个都穿御史台官袍, 穿浅绯色官袍的是本该留在京城的正五品御史中丞柳晖,另一位穿深青色八品官袍的庆阳并不认得。

“拜见两位殿下。”柳晖匆匆停下脚步道。

秦仁道免礼。

庆阳见柳晖额头还在往下滚汗珠,猜到有急事, 让两人赶紧进去了。

回到内宫, 小公主要去含元殿找父皇, 上午才丢人现眼的秦仁很有自知之明, 告别妹妹自己走了。

含元殿,兴武帝在看史官编纂呈递上来的前朝史书, 编了八年了,才得十八卷前朝帝王本纪,兴武帝有空的时候常常拿来翻看。

看到女儿, 兴武帝招招手,让女儿坐在身边,他给女儿读他刚刚看到的一件荒唐事:“这个皇帝, 竟然因为后宫宠妃的私人恩怨迫使当朝丞相在众臣面前向宠妃跪下赔罪, 逼得老丞相悬梁自尽以正风骨, 前朝没亡在他手里也是他命好了。”

庆阳:“这些昏君少时也多通读经史,史书里那么多昏君的前车之鉴,他们为何还会步其后尘?”

兴武帝:“道理是道理,是人都有七情六欲,圣贤者需克己修身,克己就是约束自己,也就是用绳索捆住自己不断冒出来的各种有违圣贤之道的私心贪欲。那麟儿想想,身上捆着绳子能舒服吗?无权者畏惧掌权者手里的绳索必须克制,但没有人敢捆皇帝,皇帝自己也忍受不了委屈的话,任意妄为久了便成了昏君。”

庆阳听着父皇的话,脑袋里突然冒出了二哥三哥。父皇早知道二哥斗蛐蛐赌钱了,如果二哥知道克制玩几回就收手,也就不会挨父皇的罚。三哥如果能克制他懒散的毛病,也就不会文课武课门门到垫底。

兴武帝放下书,笑着问女儿:“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庆阳:“刚刚我跟三哥去探望张肃,回来时看到御史台的柳晖大人了?*? ,他好像有急事。”

兴武帝:“……所以你赶紧过来给父皇通风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