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菀雪摸了摸言言的头,耐心引导:“言言,这是你舅父,来,跟着母亲叫‘舅父’。”

青禾在一旁笑着补充:“言言才刚学会说话没多久,可能还叫不清楚呢。”

哪知话音刚落,言言就张开小嘴,软糯地喊出了声:“舅~父!”

丘子瞬间喜上眉梢,小心翼翼地将言言抱进怀里,轻轻捏了捏他的小脸蛋:“真乖,不愧是我外甥。”

这时,后车的轿帘也被掀开,岳瑾年缓步走下来,看着眼前热闹的场景,故意摆出一副委屈的模样:“你们这一家子团聚,倒是热闹得很,我孤身一人站在这儿,好像没人欢迎啊?”

林菲菲见青禾还紧绷着神经,便用眼神示意她安心,青禾这才慢慢放松了警惕。林菲菲又轻轻拍了一下丘子的胳膊,笑着对青禾说:“你可别再凶他了,他现在可是大漠王,也是匈奴王,你就不怕他治你罪?”

说完,她转头看向岳瑾年,眼底满是笑意:“怎么会不欢迎你?有我弟在,以后我看谁还敢欺负我,你也能放心了。”

林听岚对着丘子竖起了大拇指,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可以啊丘子,把你菲菲姐哄得这么开心,害我白担心了一整夜,生怕你们姐弟俩这么多年没见,会闹不和。”说罢,还故意叹了口气,装作一副“白操心”的模样。

丘子抱着言言,目光落在林菲菲身上,语气格外认真:“姨娘以前待我那么好,我怎么可能感受不到?以前是我不懂事,现在我自然要好好护着我菲菲姐。”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皇宫方向传来,打破了此刻的热闹。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两匹骏马疾驰而来,骑马的人正是云朝太子霍砚辞,以及他的暗卫凌风。

林菲菲的脸颊瞬间微微泛红,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他怎么来了?难道是皇上改变了主意,想扣下丘子做人质?

丘子察觉到姐姐神色慌张,立刻将言言递给林菀雪,伸手将林菲菲拉进怀里,眼神警惕地盯着越来越近的霍砚辞。

霍砚辞和岳瑾年看着这一幕,心里都泛起了几分嫉妒他们都清楚丘子是林菲菲的亲弟弟,可此刻,他确实比任何人都更有资格护着她。

马车停下,霍砚辞翻身下马,目光落在丘子搂着林菲菲的手上,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绷:“不知大漠王这是什么意思?”他刚到宫门,就看见心上人被别的男子护在怀里,哪怕知道那是她弟弟,心里还是觉得堵得慌。

丘子抬眼看向霍砚辞,眼神里带着几分挑衅:“我姐姐说了,她想远离那些负心人,跟我回大漠草原过安稳日子,我自然要护着她。”

霍砚辞没理会丘子,目光直直落在林菲菲身上,语气软了几分:“这是你的意思?”

林菲菲看着霍砚辞的眼睛,心里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可她不想让弟弟在众人面前没面子,只好低下头,沉默不语。

出乎意料的是,霍砚辞并没有生气,反而缓步走到丘子面前,语气平静:“你姐姐这些日子在宫里受了不少委屈,想跟你去草原上吹吹风、放松心情,是好事。你带她好好玩,只要她开心就好。”

丘子愣了一下他本以为,霍砚辞会像雲朝的皇上那样,把姐姐视作可有可无的棋子,没想到他语气里藏着的全是对姐姐的关心。

一旁的岳瑾年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我还以为我是最舍不得菲菲的人,没想到你这做弟弟的,下手比谁都快。不过也好,有你在她身边,我也能放心。丘子,你记着,要是菲菲有半点差池,我岳朝的兵马第一个不饶你。”

丘子挑眉看向岳瑾年,故意逗他:“你真不跟我回大漠?草原的风光可比京城好看多了。你就舍得放菲菲姐走?不怕我在大漠给她找个好人家,让你彻底没机会?”

岳瑾年笑着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丘子,别拿这个吓我,我不经吓,要是真吓住了,我说不定就不管岳朝的事,跟着你们去大漠了。你也知道,岳朝还有一堆事等着我回去处理,等忙完了,我一定去大漠看你姐和你。”

另一边,凌风望着人群中的林菀雪,眼神温柔她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色的华服,晨光落在她身上,衬得她愈发清丽动人。霍砚辞看了眼天色,对着凌风开口:“我们该走了。”

凌风却没动,目光依旧落在林菀雪身上。霍砚辞无奈地撇了撇嘴,只好站在原地等他。凌风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到林菀雪面前,声音放得极轻:“你……还好吗?”

林菀雪身后的言言,见陌生男子走到母亲面前,顿时有些害怕,连忙躲到林菀雪身后,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怯生生地盯着凌风。

林菀雪还以为言言是不喜欢凌风,连忙笑着打圆场:“我没事,多谢关心。”

凌风看着她的笑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眼底满是暖意。

“凌风。”霍砚辞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几分催促。

凌风这才回过神,对着林菀雪点了点头,转身回到霍砚辞身边,低声应道:“爷。”

林菲菲一行人很快坐上了前往大漠的马车。车外,丘子翻身上马,刚要下令出发,却瞥见霍砚辞和凌风各自骑马站在马车后面,显然是想护送他们一段。他忍不住笑了笑,回头对着车厢里喊:“都坐好了啊,我们出发!”

马蹄声响起,马车缓缓驶离宫门,朝着远方的草原而去。晨光下,两道身影骑着马跟在后面,宫墙渐渐远去,而属于林菲菲的新故事,才刚刚开始。

第91章 大漠送嫁(大结局下)

半月时光悄然滑过,大漠草原的风褪去了几分燥热,裹着青草与细沙的气息,轻轻拂过木屋前的拴马桩。

林菲菲立在木桩旁,身后有木屋相伴。

她身上是部落女子特有的窄袖长袍,靛蓝底色上绣着银线勾勒的沙棘花,腰间系着缀满小银铃的彩绳,风一吹,“叮铃叮铃”的脆响便漫进空气里,像把阳光都揉成了细碎的乐声。

在距离她十米外的沙丘上,霍砚辞勒着马缰静静望着。他依旧是那身玄色锦袍,只是外罩了件便于骑射的短款皮甲,墨发用玉冠束起,露出的侧脸线条利落。

风掀起他的袍角,他却浑然不觉,目光全落在那抹靛蓝色身影上她抬手拂过耳边碎发时的柔软,银铃响时眉眼弯起的笑意,都像大漠里难得的甘泉,一点点漫进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姐姐。”清脆的声音打断了这份宁静,青禾提着裙摆快步走来,她穿的粉白长袍绣着浅粉的骆驼刺花,衬得脸颊愈发娇嫩。

青禾走到林菲菲身边,她轻轻拽了拽对方的袖口,语气带着几分纠结,“我是不是该多管着点儿大漠王?昨天他跟部落里的勇士赛马,摔了跤还不肯说,还是我看见他裤腿上的泥印才发现的。”

林菲菲转头看着她,指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声音温和却带着几分认真:“大漠王虽是我弟弟,但你要记着,该管的、不该管的,都别伸手。”

青禾一听,眼眶立刻红了几分,委屈地扁着嘴:“姐姐,以前你待我最好了,有什么好东西都先想着我。可自从知道大漠王是你弟弟,你就变了,都不向着我了。”她说着,指尖还轻轻擦了擦眼角,模样可怜得很。

林菲菲被她这副模样逗得哭笑不得,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傻丫头,我哪是不向着你。大漠王他也是男人,这世上的男人啊,大多心大得像草原,总把自己当没长大的大男孩,不懂婚姻里的那些琐碎你管他摔没摔跤,他下次该跑还是跑;你管他喝没喝酒,他转头就能跟勇士们偷偷碰杯。”

她顿了顿,语气软了些:“我让你别管他,是为了你好。你想啊,无爱一身轻,可一旦放在心上,就总想着管着,他稍有不从,你就委屈,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多累身心?反而不如松松手,你越不管他,他越会念着你的好,回头啊,说不定天天围着你转,离不开你呢。”

青禾皱着眉慢慢琢磨这话,忽然瞥见沙丘上的霍砚辞正朝这边走来,连忙朝着林菲菲身后扬声喊:“太子殿下!”

霍砚辞走近时,身上还带着大漠的风,他目光落在林菲菲身上,带着几分笑意问:“方才你说的那些道理,也是你那个世界里有的?”

林菲菲闻言一愣,脸颊瞬间热了起来方才跟青禾说话时太投入,竟没察觉他离得这么近,想来是全听去了。

她有些不自在地拢了拢袖口,小声说:“我就是想着,婚事要是过得鸡飞狗跳,又要受苦受累,还要被人误会,那这婚事还有什么意义?”最后那句“没意义”,轻得像怕被风刮走。

霍砚辞看着她泛红的耳尖,心头一软,往前挪了半步,声音放得极柔:“怎么会让你一个人受委屈?父皇母后那边,我已经派人去回话了。只要你点头答应,立刻就有雲朝公主婚嫁的排场到大漠来,到时候会由我亲自带领队伍,风风光光把你迎回雲朝,入住东宫做我的太子妃。”

“入住东宫?”林菲菲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抗拒。她虽没真正进过皇宫,却也听过不少宫廷里的事尔虞我诈的妃嫔,挑三拣四的嬷嬷,还有那些藏在暗处的算计,光是想想就觉得窒息。她立刻摇头:“我不住东宫。”

霍砚辞故意逗她,挑了挑眉:“那你想住在哪里?总不能让你我二人去住大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