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太傅府的后门,一个穿着粗布丫鬟服的身影鬼鬼祟祟地探出头。她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后,才快步跑到顾莞芝的闺房外,轻轻敲了敲房门,声音压得极低:“顾小姐,是我。”
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顾莞芝探出头来,脸上带着几分不耐烦:“不是让你没事别来府上吗?要是被我爹发现了,有你好果子吃!”她警惕地瞧了瞧外面的走廊,确定没人后,一把将那丫鬟拽了进来,反手关上了房门,“说吧,这么晚来找我,你最好有要紧的事儿。”
那丫鬟正是宰相府的莲儿。她喘着粗气,额头上还沾着汗,连忙说道:“顾小姐,今晚是柳夫人的生辰宴,我在后厨帮忙,完事了就去前院看热闹,结果……结果看到了天大的事儿!”她咽了口唾沫,把宰相府里林菲菲赠财、墨北淮决裂、最后林菲菲离开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末了还补充道:“现在宰相府里乱成一团,柳夫人都快气晕过去了!”
顾莞芝坐在梳妆台前,手里把玩着一支珠钗,听完后挑了挑眉,语气带着几分嘲讽:“怎么,你是看林菲菲成了郡主,心里醋意大发?还是对墨二公子旧情难忘,想让我帮你,让他娶你做妾?”
莲儿连忙尴尬地摇头,脸色发白:“不,不是的顾小姐!我早就对二公子没那种心思了,您别误会!”
顾莞芝疑惑地点了点头,手指在梳妆台上轻轻敲着:“那你这么晚跑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莲儿犹豫了一下,凑到顾莞芝的耳边,声音压得更低了,几乎只有两人能听见。顾莞芝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随着莲儿的话一点点凝固,最后猛地瞪大了眼睛,失声说道:“什么?你把砒霜下到了她的衣服上?”
两人都惊呆了。顾莞芝回过神来,连忙捂住嘴,压低声音问道:“她……她居然还活到了现在?那砒霜可是剧毒,沾到皮肤上都能让人疼得半死!”
莲儿用力点头,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抓住顾莞芝的裙摆:“顾小姐,求您救救我的命!我当时也是鬼迷心窍,被柳夫人撺掇着做了这事儿,现在林菲菲要是发现了,我肯定活不成了!以后顾小姐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绝无二心!”
顾莞芝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莲儿,眼底闪过一丝算计。她伸手扶起莲儿,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好,你起来吧。要是真出了事儿,本小姐一定会保你。”她顿了顿,又说道:“你现在先回宰相府,帮我盯着林菲菲那边的动静,有任何消息,立刻来告诉我。”
莲儿连忙点头,千恩万谢地离开了太傅府。
顾莞芝独自留在房里,来回踱步。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圆月,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林菲菲啊林菲菲,我看这次砚辞哥哥还会不会相信你?新婚之夜和另一个陌生男子共处一室,这事儿要是传出去,看你还有什么脸面做郡主!”
她想起之前莲儿说的,林菲菲亲口承认当晚有个陌生男子,不由得笑出了声:“发没发生什么,可不是她一张嘴说了算。砚辞哥哥……”他还会喜欢她吗?
第65章 凌风出手救下萍儿
深秋的夜,凉意已浓。晚风卷着庭院里的梧桐叶,在青石板路上打着旋儿,发出“簌簌”的声响。
凌风贴着宰相府后院的墙根,一身玄色夜行衣将他的身影彻底融进墨色中,只露出一双锐利如鹰的眼,警惕地扫视着院内动静。
他此行是奉主子之命,暗中查探丫鬟萍儿的身世,可刚探进半个身子,就撞见了墨大公子墨少乾满身酒气,正拉着一个丫鬟的去路,还一把将丫鬟圈在了他怀里。那丫鬟满脸惊恐,无比委屈的样子,正是他要找的萍儿。
“我不愿意!墨公子,您放开我!”萍儿的声音带着哭腔,纤细的胳膊用力推着墨少乾的胸膛,可她的力气在醉酒的男子面前如同蚍蜉撼树。
墨少乾眼底满是酒意与贪婪,全然不顾萍儿的抗拒,含糊地笑道:“菲菲,你就从了我,我发誓一定不会负了你。”说着,他的手就要去扯萍儿的衣袖。
萍儿吓得浑身发抖,知道再挣扎下去恐怕难逃魔爪,趁着墨少乾力道稍松的间隙,猛地想往旁边躲。可墨少乾反应极快,一把又将她拽了回来,眼看就要将她按在旁边的石桌上。
“住手!”
一声低喝骤然响起,凌风自己都愣了一瞬他是暗卫,只需要冷眼旁观、完成任务即可,这类府中私事本该与他无关,可方才萍儿眼里的绝望,像针一样扎进了他心里。没等墨少乾反应过来,凌风已如鬼魅般掠到近前,抬手一记手刀精准劈在墨少乾后颈。
“咚”的一声,墨少乾闷哼着倒在地上,酒气散了一地。
萍儿惊魂未定地看着倒地的墨少乾,又转头望向凌风。月光从云层后探出头,照亮了他夜行衣上的暗纹,也映出他冷硬的侧脸。“是……是你把大公子打晕了吗?”她声音发颤,既害怕又带着一丝感激。
凌风眉头紧锁,暗恼自己方才的冲动这一出手,说不定会暴露行踪,打乱主子的计划。他没多言,只冷声道:“在下还有事。”说罢转身就要走,只想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可刚走两步,衣袖就被萍儿死死拉住。他回头,只见萍儿脸色苍白,额角渗出细汗,身体还微微发晃,声音带着哭腔:“我……我好像被人下药了……浑身没力气,头好晕……”
她越说越怕,若是药性发作,或是被府里的奴仆撞见这场景,她一个丫鬟,这辈子的清白就全毁了。凌风看着她无助的模样,原本冷硬的心软了一瞬,脚步终究是停了下来。
十天后,暖阳正好,大街上的牵缘阁却比这阳光还要热闹几分。
青禾站在二楼栏杆旁,看着楼下满座的客人,眼睛都直了,转头朝坐在掌柜席上的林菲菲喊道:“郡主!您快看,这客人比往日多了足足三成!自从牵缘阁扩建后,我总觉得店里宽敞得很,再也没有以前挤得转不开身的样子了!”
她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店里的摆设:靠窗的座位铺着柔软的棉垫,桌上摆着新鲜的牡丹和青瓷花瓶,地面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踩上去软乎乎的;墙上挂着五颜六色的氛围灯,傍晚点亮时暖融融的;
房梁上垂着六个小巧的吊灯,水晶坠子折射着阳光,晃得人眼晕;连客人用的茶具都各不相同,绿茶配白瓷杯,红茶配紫砂盏,精致得让人舍不得放下。
林菲菲手里把玩着一枚玉佩,闻言笑着抬眼:“是不是还觉得,这场面比以前奢华了不少?”她看着自己亲手改造的牵缘阁,眼里满是得意这些棉垫、地毯、灯具,还有那些特制的茶具,都是她从随身空间里拿出来的,如今能得到客人的喜欢,也算没白费心思。
这时,一道飒爽的身影从门外走进来。林听岚穿着一身银灰色的女将军铠甲,腰佩长剑,头发束成高马尾,走路带风,一进门就围着店里转了一圈,最后停在林菲菲身边:“菲菲,你说我这天天过来晃悠,管你这闲差事,该叫什么名堂?”
“这还不简单?”林菲菲放下玉佩,忍着笑说,“叫查岗啊,跟你在军营里巡逻差不多一个意思。”她说着,突然想起什么,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对了,我还在想,以后要是找到了妹妹,就把牵缘阁女老板的位置让给她当呢!”
青禾在一旁听了,也跟着笑起来:“小小姐要是当了女老板,说不定能想出更多新鲜点子呢!”
“别别别!”林听岚连忙摆手,打趣道,“我这查岗的闲差事给妹妹还差不多,当女老板就算了。她那性子,连账本都算不清,要是让她管牵缘阁,咱们这好不容易火起来的店,指不定就被她砸手里了!”
这话一出,林菲菲笑得前仰后合,青禾更是笑得直不起腰,连手里的账本都差点掉在地上。
就在三人笑得热闹时,一道尖刻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开店做生意,哪有你们这样嬉笑打闹的?成何体统!”
众人回头,只见顾莞芝穿着一身粉色罗裙,双手叉腰站在门口,脸上满是鄙夷。她扫了一眼林菲菲三人,又尖声道:“你们也不看看自己的样子,以后嫁到婆家,谁家会受得了你们这般没规矩?”
谁知,她这话不仅没让三人收敛,反而让她们笑得更欢了。
林菲菲捂着肚子,笑着说:“哟,顾小姐还操心起我们的婚事了?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青禾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附和道:“就是啊,以前也没见顾小姐这么好心呢!”
林听岚更是直言不讳,抱着胳膊笑道:“我看啊,她不是担心我们嫁不出去,是担心她自己嫁不出去,见不得我们开心罢了!”
“你!”顾莞芝被噎得脸色涨红,可看着三人笑得灿烂的样子,又没法反驳,只能将怒火压下去,转头打量起牵缘阁。
越看,她心里的嫉妒就越浓烈。“座位上的棉垫一看就是上等的云锦,桌上的牡丹是刚从御花园里送来的珍品,房梁上还挂那么多的灯笼,还有地上的用的……”摸上去比她闺房里的还要柔软,连茶具都是她从未见过的款式。
顾莞芝原本是想来看看牵缘阁的笑话,没想到短短十天,这里竟然变得这么好,生意还这么火爆!
林菲菲看着她嫉妒的模样,心里暗暗得意,故意开口纠正:“顾小姐,你看错了。房梁上那不是普通灯笼,是迷你版的时尚吊灯,一共六个;墙上那是氛围灯,傍晚点亮时最是好看;地上那是秋冬专用的毛地毯,客人坐着暖和。至于茶具,都是根据不同的茶搭配的,这样才能品出茶的香味。”
她才不会告诉顾莞芝,牵缘阁真正的镇店之宝,是她从随身空间里拿出来的晨露水用那水沏茶,清香四溢,连皇宫里的御用水都比不上,不少客人都是冲着这茶来的。
顾莞芝攥紧了手里的帕子,眼底闪过一丝算计。上太子府她的砚辞哥哥那里,去撕开林菲菲的真面目!
她压下心里的念头,强装镇定地冷哼一声:“不过是些华而不实的东西,有什么好得意的?”说罢,没再停留,转身气冲冲地离开了牵缘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