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轻脚步,到她身边坐下。
夏达海不擅长安慰人,他嘴笨,头脑简单地想旁边有个强壮的人,消沉的情绪或许没想象中的难熬。
李红砂没察觉出这点。
她重新开始吃药有些日子了,对外界的变化愈渐顿感。
昨晚吃了药,她睡得很沉,今早没有早起和夏达海一起出门,去能让人心安的农家乐。
李红砂睡到中午才起床,昏沉的脑袋闪过清早夏达海出门的声响。
她最近隐有所感,失神、恍惚,记忆画面虚幻与现实结合,她开始出现轻度解离反应。
青窗外是明媚又刺眼的阳光。
李红砂背上电脑包出门,青石板在她踩上那刻,咔哒闷响。
她没注意背后的情况。
踏进农家乐大门,鑫成一脸惊讶地指向她身后:“红砂姐,这狗哪儿来的?”
李红砂身体酸软,脑子也不算清醒。
恍惚一会儿,慢悠悠地转头,视线同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撞上。
是条比奶狗大一些的小黄狗。
见李红砂终于注意到它,跟了一路的小黄狗张开嘴:“汪!”
好大一声,它的毛都被震得蓬松一阵儿,收声了,才缩回去。
李红砂喜欢小动物,但她从来没养过。
她把自己养得很失败,不敢轻易去养别的生灵。
李红砂捏着电脑包的肩带蹲下,一人一狗面面相觑,齐齐歪了脑袋。
“我不认识它。”
鑫成那一声把夏达海问出来了。
他看见小黄狗,眉头一蹙:“它尾随你?”
再糟糕混乱的情绪,听见夏达海没头脑地说话,都会明朗几分。
李红砂秉着文学素养纠正他:“这是狗,是它跟着我过来。”
夏达海捏着小黄狗的后颈把它提溜起来。
拎猫的方式拎狗,狗肯定不会好受。
小黄狗拉长调子:“汪”
说来真巧。
夏达海听出李红砂嘴里的希冀,收留了一只到现在都学不会老实回家的野猫,觉得还能为她再养一条狗的时候,狗就出现了。
他调转手的方向,让李红砂正面看这只狗的长相:“要不这只就叫它骨头。”
洗菜的鑫成:给它们起它们食物的名字真的好吗?
算了,反正猫狗也听不懂。
李红砂却是没想好:“你要养吗?”
她漆黑的眼底弥漫着低沉,不像见到玳瑁那天那么高兴。
夏达海确认过,李红砂的确喜欢小动物。
她在蛮香农家乐写文这几天,鱼刺来光顾,都会允许它跳上她的膝盖。
红砂会一边给猫顺毛,一边在电脑上敲几个字。
夏达海知道他的学历比不过别人,但他爱人的能力,是在刘女士和夏父的相处中,耳熏目濡学会的。
他给了李红砂一个可靠安心的眼神:“逮耗子的猫有了,养条看家的狗也不错,我出去问问这是谁家的母狗下的崽子。”
李红砂点点头,她没跟去,之前喜欢跟在夏达海后面,偷偷感受乡下的世故人情。
但近来的药物作用让她心有余而力不足。
夏达海虽然在外话少,没他在李红砂面前这么放得开,但人面广泛。
拎狗出去没走几步路,就被上来搭话的婶子认出来了。
说这是安平叔家的母狗下的崽子。
下了六只,养过最难活的那段时间,都送了出去,剩这只还没人要。
其他狗的毛色,白的黑的花的,比它好看。
小土狗没人喜欢。
农村人选狗也看面相,有心收狗的,捏过小黄狗的爪子,掰开嘴看牙,断言它长大吃很多,性子烈。
大家都喜欢吃得少,又乖又懂事的狗。
像上赶着往李红砂身上蹭的夏达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