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气不太好。
坐车到这儿,天气便从光芒万丈的烈日,转作不知道何时才会下雨的阴天。
夏达海望着幽绿的湖泊,恨不得倒回去大学学水利工程,一瞬把这湖净化得清澈透明。
好在红砂从来都不介意。
李红砂中午吃太饱,精神放松,疲软下来,斜倚在夏达海肩上小憩。
夏达海的肩膀有点硬,靠起来不怎么舒服。
她动动身子,姿势调整好几次都没找到合适的位置。
夏达海感觉到动静,把手递了出去。
李红砂没睁眼,抓住他的臂膀,侧脸贴上去。
她干脆倚着夏达海手臂睡。
李红砂的呼吸渐渐平稳,夏达海紧绷的身子才稍微放松些,朝旁一偏,探手从旅行小包里,摸出一捧花。
他一举一动收敛着,幅度不大,惊扰不到身上靠着的人。
夏达海把花放到李红砂的脚边。
希望你醒来,有湖有花有我。
他坐直回去,李红砂紧贴他的臂膀,半睁开眼。
远处的青云被微风吹动,疏散开,透露些许浮光。
光飘浮在水面上,将这捧她也叫不出名字的花,照得灿烂。
李红砂醒来躺在自家床上。
外面锅碗瓢盆合着水声乒乓响。
夏达海大概在洗他们今天在外面用过的厨具。
睡久了头疼,她顶着空调被坐起来,看时间已经下午五点了。
再睡下去,就该无缝衔接晚餐了。
李红砂抓抓脸上被凉席硌出来的红印。
不敢想,从玫瑰田那么远的地方回家,她居然一路都没醒过一次。
太不像她堪忧的睡眠状况了。
她端起床头边,夏达海提前放凉的白开水喝了润嗓,趿拉着凉拖鞋出去找夏达海。
烤架和可循环使用的烧烤签,要洗的用具很多,夏达海回家拿了个大盆过来洗。
李红砂家的,他没随便用。
不确定哪个是用来洗衣服,哪个用来洗杂物的。
女孩子家,这些得区分清楚。
又怕李红砂醒来找不到他,他便把盆端李家的院子里,做贼似的,压着声响偷摸洗。
洗涮的声音,肖似最近流行起来的ASMR。
夏达海方便洗碗,把袖子卷了起来,一件灰黑色的短袖被他卷成背心。
暗棕的手臂,多出几道抓痕。
往日李红砂是看不出来这些抓痕的,如今身份不一样了,放在夏达海身上的观察力也不一样了。
她走过去蹲下,伸出根手指头戳戳他的手臂。
一刹,肌肉紧绷,鼓了起来。
李红砂习惯了他容易激动的性子。
收了手,抱着双膝看抓痕。
抓痕下面,有她上次意外给他捅出的刀疤,浅浅一道,却深。
“这里怎么多了几道抓痕?”
盆里清碗的手短暂地停顿下,夏达海舔了下唇:“湖边蚊子多,挠的。”
他带出去的花露水,一向只喷在她身上。
男人出门好像都不爱做这些准备。
因此谎话再拙劣,李红砂也信了,夏达海那张脸太老实。
“下次你给我喷花露水的时候,自己也喷点儿。”
“好。”他答应得很快。
耳根却烫着,帮他回忆回来路上的甜蜜时光。
李红砂深度睡眠的状态,原来是泼皮的个性,受不得一点打扰。
夏达海看湖边的天色不对,想把她叫醒,刚出声,嘴上就挨了没轻没重的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