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忘不掉的何止是他一个。

沈听雨气呼呼的,只要一看到他的脸,就能自动回想到刚刚的场景,罕见地感到一丝尴尬。

她蓦地松开了他的衣领,移开了视线。

指尖微动,心中的怒火夹杂着羞涩无处发泄。

沈听雨忍不住地想,若她现在是娃娃,也许根本就不用这么尴尬。

竟然有种轻微的不习惯感。

她自嘲地笑了一声,当娃娃当久了,差点就真的把自己也当成了娃娃。

两人之间罕见地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沉默是短暂的,但尴尬是漫长的。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辛鸿影想起了那一手湿漉的触感,“你身上的衣裳怎么是湿的?”

沈听雨也狐疑地问道:“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

又是一阵无言的沉默。

辛鸿影率先打破了沉默,声音低沉:“我来找白风姑娘,让她给我施针,控制我体内的蛊虫。”

白风……姑娘?

沈听雨神色有些轻微的异样。

大小神医尤善伪装,也许不是姑娘,而是公子。

但这些都是她的猜测,因为一个蒙眼的衣带而产生的猜测。

沈听雨正要提醒暴君,白风正在沐浴的时候。

嘎吱一声,她身后隔着一段距离的房门打开。

已经沐浴完毕的白风走了出来,慵懒地依靠在门框上,语气淡淡道。

“你们在干什么呢?”

沈听雨一愣,皱着眉头转身。

白风一身浅白色的衣裳,仪态慵懒,带着沐浴之后的清新。

一张骨相优越的脸,气质清冷的大美人,一颦一笑间,怎么看都不像是男人。

辛鸿影越过她走向了白风,两人简单地说了几句,辛鸿影返回他自己的房间了。

白风转身进去,将针灸袋取出,跟着走进了暴君的房间。

于是沈听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身体沉沉地背靠在门上。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领口,摸了摸自己身上半湿漉的衣裳,将门栓插上。

这才将重新换上干净清爽的衣裳。

辛鸿影的房间中,桌面上的一排整齐的银针铺开。

白风取出银针,在烛火上方一一穿过灼烧,声音冷静道。

“客栈条件简陋,没有珍稀的药材,不能药浴。”

“如果仅仅只是施针封闭五感的话,会很疼,你可以吗?”

辛鸿影点了点头。

“那便把上衣脱了吧。”白风唇角微勾:“你不必担心男女大防,我只认穴位,不认人。”

她一个姑娘家都不在乎,自己一个大男人总不能矫情吧。

辛鸿影利索脱去上衣,盘腿端坐,点了点头:“开始吧。”

白风修长的手指抽出银针,快准狠对准穴位,一针一针扎下。

辛鸿影蹙眉,紧紧握拳拳头,手臂的青筋浮现,疼得他浑身直冒冷汗。

他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额头的青筋开始慢慢浮现,藏于其中的子蛊像是意识到什么,正在缓缓在醒来。

白风手中捏着银针,赞赏般地看他一眼。

不得不承认他意志力很高,比常人更能忍疼。

再次在心底默默感慨,这样的人真是一个完美的宿体。

可惜……遇上了他。

一想到,能阻止近乎成熟的噬魂子蛊,在这样一个完美的宿体身上诞生,白风就隐隐感到兴奋。

他开始认真了起来,用银针在自己的指尖挤出几滴鲜血滴入杯中,搅动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