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琮做个虚按的手势，示意听到那句话就惴惴不安的青瑶坐下，“皇姐永远是我的皇姐。”

“哼。”长公主故作嗔笑一声让他们两人都只是笑笑，只有青瑶笑得勉强。

这时，帐外有人来禀，白琮听是马鞍射具等备好了，问：“瑶娘可会骑射？”

青瑶摇摇头。

“随孤一同去看看，你可挑选一匹兴趣温和的母驹。”

长公主忽热烈许多，道：“骑马何不找本宫！”

“是孤糊涂了。”白琮指着长公主对青瑶道：“皇姐是巾帼英豪，对我军的盔甲、车具、粮草、马种等一概清楚得很，她那里有西域来的大宛，东蒙来的蒙马……”

长公主似乎对女子介绍骑射颇有兴趣，一改之前客套姿态，真有几分热切拉着她在身边坐下。

她的手真凉，青瑶一抖。

白琮乐见其成，见她们二人亲近，便自己带了人出去。

人一走，青瑶见时候恰当，呈上蝴蝶花簪，长公主一挑眉，接了过来，戴着长护甲的尾指轻扫，她露出满意神色，颇为赞许：“难为你有心。”

夸赞之余，她忽转了愁态。

青瑶接口问道：“长公主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0090 90.遇险

“倒说不上什么烦心事。”长公主连发愁的样子都是好看的，她一托腮，薄唇微翘，抿唇嗔怒却有一丝娇态，“看到你这簪子，本宫想起来了，本宫最喜欢的‘凤尾金蝶’一连见了三次都没捉到手，不知这次还会见到么。”

“长公主宽心，殿下到此，是此处的福气，那蝶受殿下祥气所引便会来此，它没来，便是自身福薄难以承受，是它没运气，而殿下只需静静等待便是。”

长公主一听这话芳心大悦，在青瑶手背轻拍笑道：“好好好，你说得对……本宫有一匹夜白小母驹，极是宝贵，陛下疼惜你，本宫怎么舍不得把好东西赐给你呢？来吧……”

她牵着青瑶往外走，青瑶心中雀跃起来，若是这样和她亲近了，让她赏个奴隶给她是不是也并不可能……

长公主说了些女子骑射的技巧要领，走出帐门，却遇到白琮简装执箭，身后跟着陈笙和五六个侍卫。

“皇姐可是去马场选驹？孤听有人来报说看到山中闪过一只野狐，皮相好，机会难得，正好可一同前去。”

长公主惊讶掩嘴：“呀，那可真是稀罕。”她的语气低了下去。

到马场走的是翻过小坡的斜面山道，白琮从此路进后方山林，长公主和青瑶下去。

因为定期狩猎，猎场虽有人看守，但在皇室到来之前会刻意放空山林，让野生狐兔一类进山，山路被生长的藤枝掩盖，随他们一行人走过有咔嚓轻碎响，白琮手握弓弦，目光在远处巡视，青瑶小心看着脚下，她最为吃力，但怎能这时候娇气，石头和树根硌得她脚底板疼，青瑶尽力跟上。

白琮在前，长公主行走并不费力，她带着青瑶走，并不完全照顾，青瑶咬牙前行，不想让长公主瞧低了她。

登上稍陡的山道，已行至山侧面中途，脚下有碎石杂草，无数忽密忽稀的树丛在侧，往左面一下子陡峭起来，这是熟路，又有侍卫在侧，是以白琮只看了一眼后面埋头苦爬的青瑶，感觉并无异常，挽弓朝向林丛深处，预备在登高顶点时瞄准即将出现的猎物。

侍卫也知道陛下有心狩猎，纷纷尽量放轻脚步，静了下来。

青瑶抬头一瞧，长公主忽不动了，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在脚下平坦沙石路边缘，斜出复杂滕树枯枝和野草，而在一截断开的树枝芽尖，有一只黑翅金边，尾翼奇长飘逸的足有成年男子手掌大的凤蝶。

青瑶去瞧长公主的神色，她也正回过头来，眼里闪烁奇异兴奋的光，修长手指放在唇前比了个“嘘”的姿势。

长长眼尾红影眼波流转，漂亮眼睛媚人心魄，试探和期待的暗示落在青瑶身上。

凤蝶小幅度轻颤蝶翼，如在呼吸一样，长公主死死盯着它，令人惊恐的狂热蛊惑着青瑶，她那一瞥似是命令，也似估量青瑶有资格能得到她的认可？

傲慢、矜持，青瑶被眼神一激，鬼迷心窍鼓足勇气上前。

没关系，她的身子轻，只好站稳了，弯腰稍微伸手一捉就可以。

青瑶提起裙子，小步移动，眼前绿草灰叶枯枝映衬下凤蝶越显美丽神秘，她屏住呼吸，极为轻缓稳重的脚步没有引起声响，差一点点了……

青瑶踮着脚尖，一只脚还在踏在实路上，一只伸出，身子倾斜，弯腰伸手，没有引起这蝴蝶的一点反应……

忽地，不知哪里一股力，改变了青瑶身体的平衡，她向外倒去，虚踩在外的那只脚跌下，下面居然是空草垫！

“啊！”

尖叫声响，最近处的侍卫飞扑去接却只拽到一段袖子，在坡上急速下跌滚落的粉色身影伴随令人心惊的尖叫。

几步远的白琮转身急往却慢了一步。

好在，在此之前，另一个身影奋不顾身地扑了下去。

陈笙……

0091 91.舍命相救

“嘶……”

青瑶从山凹处爬出来，在天旋地转中她好像被什么人抱住护住了，下落过程中一路似乎撞到不少东西，肩背上石块碾过数次，疼得直不起腰，但腰和头部一直被那人护着，头被按到他怀里，青瑶忍痛爬了起来。

这里的草和土壤湿润许多，青瑶抬头望天，只见一道斜出的石壁遮挡，原来这是山谷底，阴冷潮湿，偏僻难行。

她很快就看到离她两步远处的陈笙。

他只陷入一阵短暂的昏迷，在青瑶慌忙冲过去时，喘着气，眼皮翻动，她拍拍他的脸，似乎想在他似醒非醒挣扎时唤醒。

“陈笙……”

他的衣袍全被划烂了，脸也被树枝石块擦伤，眉骨处泛红流血，而青瑶除了简单擦伤和背后的疼痛，歇过口气就觉得麻痹和疼痛在减轻，看到他这副样子，青瑶捂嘴啜泣。

她小幅度摇晃他，不敢用力，陈笙的意志力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好，等他睁开时，就看到她蹲坐在一边哭泣的样子。

“女姬……”陈笙恍惚了一下，改口：“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