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画中之人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或许是觉得时机已到,又或许是察觉到了他觊觎他女人的想法。
那画中之人要比他还要早找上他。
召唤着他在深夜里独自来到那放置着古画的暗室。
……
深夜,整个山林都寂寥无声。
月亮也被遮挡在浓厚的云层之后。
白家的别院也早已没有了人的走动,仿佛所有人都已经沉睡。
只有白止素一人脸色凝重,沉默地走在回廊上,然后走进一个幽暗的房间里。
那副挂在暗室正中间的重要古画,此刻已不再是白日里见到的,悠然清雅风景画的模样。
而是伪装的风景隐退,现出了其中的人形暗红,如同厉鬼般。
此刻的画妖绝对不是大家以为的所谓温良模样。
那似笑非笑看着他的神色,皆是上位者的邪肆,狂傲。
即便他还在画中,都能感受到他庞大妖力所带来的绝对压迫感。
这怎么可能是大家以为的小小画妖。
或许就连月珠也没有见过他真正的模样。
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白止素即刻做出防守姿势,喝问画中之人想要做什么!
明明就有着根本不会被困住的能力,为什么还要留着这里。
就算是看到月珠被他们白家人欺瞒了,也无动于衷吗?
还是说,他想对月珠做什么!
面对白止素的质问,画中之人笑得很坦然。
却溢出了满满的恶意。
自然得仿佛他本来就是这样恶劣的妖异,他那让月珠痴迷其中的温柔,只不过是他捕食的诱饵而已。
在听见白止素说原来他根本就不喜欢月珠,他也只是想利用月珠时,洛晏生笑了。
“或许吧。”
“确实是这样的,我利用过她,自然也不会是什么好好人。”
画中的男人情绪似乎非常稳定,并不否认这点。
“但,我有时也会想,何时我也能够成为在月珠眼中弱势的一方呢。”
“比如我和月珠本就是相爱的一对恋人,却因为一些强权强势的恶人,因他们的一己之私,被硬生生的拆散开来。”
“白先生,你说这样的爱情是不是会更加的刻骨铭心,更坚固呢?”
“月珠会不会因此就不再害怕我,能够更加爱我了呢?”
画中的男人,看着眼前的白止素,神情中像是带了些疑问,又像带着些期待说道。
但他大概也不需要白止素的回答,因为很快,他看向白止素的眼神中就泛起了厌恶,而他的笑容却没有变。
“我也确实是忍不了了。”
“我还以为我会对和我有着相同遭遇的人有所同情呢。”
说到这里,画中的男人都没忍住笑出了声。
“没想到我竟然一点都看不下去。”
“像这样明明就喜欢,却又不承认喜欢她的男人,世界上仅有我一个人就够了。”
“要是别的人也能拥有这样赎过的机会,那我该怎么办啊。”男人有些阴郁,连带着画面都暗沉了下来。
白止素不能理解画中男人的意思,但画中人也不会多做解释。
只在骤然间发动了术法,让整幅画作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深渊漩涡,把白止素拖入了那生生世世都困住他,却又是他最珍爱的和月珠在一起的甜蜜幻境中。
白止素不是喜欢窥探他人之事么。
那他就让他看看他和月珠之间都曾发生过什么。
是啊,他内心扭曲癫狂的痛苦总是会溢满,他不能让这样的自己被月珠察觉到。
他在月珠的心中,必须一直都得是温良无害的才行。
所以他要把他的痛苦全都转嫁给白止素。
就像水中恶鬼一样,明明是他自己曾经对月珠不好,肆意利用月珠,等爱上了后悔了,又恬不知耻的穷追不舍。
他对和他行事相像的白止素充满了恶意,想要把他也拉入这无尽的深水之中,仿佛这样就能对待当初的自己一样。
只是,被强行拖入幻境中的白止素,在感同身受洛晏生痛苦的同时,依然强制自己保持一丝清醒。
洛晏生之所以会对他有如此大的恶意,是因为他就一直这么冷眼看着他走上了和他从前一样的路,看不上月珠,却又控制不住的喜欢她,爱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