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苍凌阑双目睁大?,差点怀疑了自己?的眼睛。
不会错,这位四?海扬名、尊贵无?比的白?霄皇子?
分明是她昨日河畔所遇那位古怪的白?衣少年!
只见玉影翩翩而动。那少年肌肤雪白?,剑眉薄唇,眼尾上挑,骨相十分深邃,本该是一副桀骜不驯的相貌,偏偏神色板正清淡,并不如何显露锋芒。
他额前勒着一条镶玉抹额,头戴玄纹银冠,狂放的白?虎江山图腾落在雪色的宽袍上。行走间衣袍轻动,便带得神虎似嗔似怒,栩栩如生。
朱烈国主满面春风,从?高处走向那少年,长长揖礼。
而华初阳神色淡淡,等朱烈国主的腰弯下去,才轻轻回了一礼。同?时口?中说了两句,直起身时也顺势将国主的臂弯托起来了。
“老师你瞧。”夏盈照小声说道,“华初阳身份不过?皇子?,年纪未至二十,我父王却必须走下王位,向他主动躬身行礼……这便是西陆霸主,白?虎之国的威严。”
苍凌阑的脑子?还处在混乱当中,沉浸在“传说中的白?虎竟是个会在大?晚上的河边吃陌生人扔给他的兽粮的怪人”的冲击里,只能胡乱点点头:“是,是很威严。”
眼看白?霄皇子、白霄使臣们已与朱烈国主分别落座于殿上,礼仪官开始奏请诸位皇子?、公主、亲王入席。
夏盈照连忙带着苍凌阑退出去,她年纪小,又没什么实权地?位,自然被安排在最后?落座。就连位子?,也是被分在灯火阑珊的后?排角落里。
“老师,你也坐。”夏盈照拽了拽她,小声道,“别听那帮朱雀使乱说,得主君赏识的近臣可以坐下的。”
苍凌阑这时才缓过?劲来,陪夏盈照坐下了。
大?皇子?夏明煜坐在前列,此时欣然举杯,气度堂堂:“初阳皇子?与诸位阁下远路而来,以使白?虎朱雀相逢,续两国旧情?。良宵难得,明煜便以这杯酒,为诸位接风洗尘。”
说罢,他举杯一饮而尽。
宴会正式开场,祝酒声四?起,都是些笑吟吟的客套话?。
苍凌阑又仔细看了一会儿,发现那初阳皇子?并不怎么说话?,只是安静地?吃饭。至于席间应酬,大?多?由旁边持银铜节杖、眉心印有星辰金印的纱衣女子?负责。
她问:“这位气势不凡的使臣是?”
夏盈照:“啊,那是玉琳琅,出自白?霄的‘星辰四?十九宫’。年仅二十六岁便是六阶御兽师,专精于鬼兽、非兽培育,是相当难对付的御兽师。上一届四?国大?比,便是她代表白?霄大?放异彩……没想到此人也来了。”
不知怎么,苍凌阑看着这女子?眉心星辰印记,总觉得眼熟。
她暗自记下这个名字,正准备再追问两句,忽然发觉异样。
大?殿里突然安静得出奇。
她抬眼一看,发现那位态度始终淡淡的白?霄皇子?,不知何时站了起来,一双目光直直地?落向后?方正是夏盈照的席位所在之处。
苍凌阑和小公主飞速对视了一眼,都心中微惊,暗说:怎么了?
国主亦是奇怪地?笑起来:“咦,初阳殿下这是……”
玉琳琅低声问:“殿下?”
华初阳都不应声,他垂眉拿了自己?的酒盏,竟离了席,一步步向大?殿后?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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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宴客的大?殿椭圆镂空,中央下方是斗兽场,而华初阳看也不看,面无?表情?地?一脚踩出了地?板
他并没有滑稽地?跌下去。
灵流托举着他,如无?形的风。华初阳足踏虚无?,步步凌空而行。手中满满的一盏酒,连一滴都没有洒出来。
随着白?袍少年在眼前走过?,那些朱烈的王室,面色纷纷变得难看至极!
既是为了华初阳的目中无?人,也是为了这份令他得以目中无?人的资本。
夏盈照吃惊地?喃喃道:“踏步虚空……!这是六阶以上的御兽师中,尤擅灵流操纵者才能做到的!”
她下意识将苍凌阑的衣袖攥得死?紧,“华初阳竟已突破六阶了,他、他好像也就老师这个岁数吧?当年的孟大?先生,怕也不过?如此……”
苍凌阑:“殿下,这个先不提。你有没有觉得,这位初阳皇子?,好像在往咱们这边走来了?”
夏盈照:“老师,我怎么觉得,华初阳好像是在盯着你看?”
苍凌阑顿时心里咯噔一下,硬着头皮抬眼,果然对上了华初阳的视线!
她暗想:干什么,这白?霄皇子?总不能真是个智障,要在国宴这种场合,专门过?来计较自己?昨夜的一个玩笑吧?
饶了她罢,本以为今夜能讨个清净的!
华初阳突然开口?:“青龙。”
苍凌阑叹了口?气站起身,站在夏盈照的面前。
空气沉如灌铅。无?数目光瞬间如箭射来,阴鸷的,震惊的,不解的,愤怒的……几乎都属于这个国家最尊贵的人们。
“初阳殿下,可是叫我?”
“怎会有其他人。”
转眼间,华初阳垂眉在苍凌阑身前站定。
后?者这才看清,这位年轻的白?虎,虽五官深邃凌厉,睫毛却卷而长,敛眸时相当乖巧漂亮。
华初阳低声说:“……你不记得我了吗?”
苍凌阑心中隐隐觉得不太?对劲。她试探性地?道:“初阳殿下说笑了,在下虽记性极差,但昨晚才发生的事,总不至于忘的。”
“昨晚……我认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