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靠近那金色的火焰，只能在屏障外，无能狂怒地，对着余清歌嘶吼。

“把它还给我！那是我的一切！”

“你的一切？”余清歌掂了掂手里的“气球”，冷笑一声。

“你是指，这些被你偷来的，孩子们的希望吗？”

她一边说，一边将自己的一丝玄力，注入到气球之中。

那团被怨气污染的红色能量，在玄力的净化下，渐渐变得透明起来。

透过那层红光，可以看到，气球的内部，包裹着一个，小小的，已经褪色的，布偶熊。

“这是……”季宴修看着那个布偶熊，也愣了一下。

“这是他执念的根源。”余清歌的语气，十分肯定。

“每一个怨巢的守门人，都有一个，让他无法释怀的执念。”

“医院的医生，是那次失败的手术。”

“而这个小丑，就是这个，布偶熊。”

屏障外，那个小丑在看到布偶熊的瞬间，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身上那股癫狂的怨气，瞬间消散了大半。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悲伤。

“莉莉……”他那张扭曲的脸上，两行黑色的血泪，从那空洞的眼眶里，流了下来。

“莉莉的……熊……”他的声音，不再是刺耳的怪笑，而是一个，正常男人充满痛苦的声音。

整个乐园的场景，也随着他情绪的变化，再次发生了改变。

那些狂暴的游乐设施，渐渐停了下来。

狰狞的鬼影，也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幅，温暖而又悲伤的，回忆的画面。

还是这个乐园，但那时候，这里充满了阳光和欢笑。

一个穿着小丑服的年轻男人，正笨拙地，给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变着魔术。

小女孩的怀里，抱着一个，和气球里一模一样的，布偶熊。

那是他，送给女儿的，生日礼物。

“爸爸，你好厉害！”小女孩开心地笑着，那笑容，像太阳一样温暖。

年轻的小丑，也幸福地笑着。

但画面一转，乐园里，燃起了熊熊大火。

惊恐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年轻的小丑，疯了一样，在火场里，寻找着自己的女儿。

最后，他在旋转木马的废墟下，找到了她。

小女孩，已经没有了呼吸。

但她的怀里，还死死地抱着那个，被烧得焦黑的布偶熊。

小丑崩溃了。

他抱着女儿冰冷的尸体，在火场里，发出了绝望的哭嚎。

他恨这场无情的大火，夺走了他的一切。他更恨自己，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她。

这份悔恨和不甘，让他死后灵魂被束缚在了这片废墟之上。

直到，无相找到了他。

无相告诉他，他可以让他，和女儿“重逢”。

他可以让他，拥有强大的力量，去惩罚那些，不负责任的父母。

于是，他接受了无相的力量，将自己的执念，和这个乐园的怨气，融合在了一起。

他成了这个怨巢的，守门人。

他将女儿最心爱的布偶熊，用无数被遗弃的孩子的“希望”，包裹起来，做成了这个红色的气球，日夜带在身边。

他以为，这样，女儿就陪在他身边。

他以为，他在替天行道。

却不知道，自己早已变成了，他最不想成为的，那个散播恐惧的，怪物。

……

幻象，渐渐消散。

整个乐园，又恢复了那死寂的，破败的模样。

围攻着他们的鬼童，也停了下来，他们空洞的眼神里，出现了一丝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