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个从古画里,走出来的,贵公子。

但那双眼睛,却毁了这一切。那里面,没有半分人气。只有,如同深渊般的,疯狂和偏执。

他,就是季无相真实的样子。

“喜欢我为你准备的,这个世界吗?”季无相张开双臂,仿佛一个君王,在展示自己的疆土。

“在这里,我,就是法则,我,就是神。”

余清歌没有理会他的自我陶醉。她的目光,越过他,看向了他的身后。

在宅邸的庭院中央,矗立着一个,巨大的,由无数狰狞的鬼手,组成的笼子。

笼子里,关着一个人,那人正是季宴修。

他的灵魂,被无数条黑色的锁链,捆绑着,双膝跪地。

他的周围,是无穷无尽的,张牙舞爪的厉鬼。

那些,都是他从小到大,最恐惧的东西。

厉鬼们,没有攻击他。

只是围着他,不断地发出刺耳的尖啸,将他所有的恐惧,无限放大。

季宴修的脸上,满是痛苦。

他体内的至阳之血,正在和周围的怨气,做着最后的对抗。

可是他身上的光芒,已经越来越微弱。

季无相就是要用这种方式,一点一点地,磨灭他的意志,摧毁他的道心,污染他纯粹的血脉。

“看到了吗?”季无相走到余清歌面前,脸上带着残忍的笑容。

“这就是,你爱的男人。一个,连自己的恐惧,都无法战胜的,废物。”

“很快,他就会崩溃,就会求饶,最后,他会变成和我一样的东西。”

“到时候,我会让他,亲手撕碎你的灵魂。”

“这,是不是,很有趣?”

余清歌看着他,那张得意的,扭曲的脸。

她突然,笑了。“季无相。”她开口,声音,异常平静,“你错了。”

“什么?”季无相的笑容,僵了一下。

“季宴修他是怕鬼。”余清歌一边说,一边,一步步地,朝着那个鬼手囚笼,走了过去。

“但是,你知道他更怕什么吗?”

她无视了周围那些,想要扑上来,撕碎她的怨气。

她走到了笼子前,看着里面,那个被恐惧和痛苦,折磨得几乎要失去意识的男人。

她的眼神温柔得,像一汪春水。

她没有去攻击笼子,也没有去驱散那些厉鬼。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轻声地,呼唤着他的名字。“季宴修。”

笼子里,那个痛苦挣扎的男人,身体猛地一颤。

他缓缓地,抬起头。视线,穿过了重重鬼影,穿过了无尽的恐惧。

落在了,笼子外,那个熟悉的身影上。

“清歌……”他的声音沙哑,虚弱,却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的狂喜。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找你啊。”余清歌对他笑了笑,那笑容像一道光,瞬间照亮了这个黑暗的世界。

“我来,带你回家。”她看着他,一字一句地,清晰地说道。

“季宴修,你听着。在我心里,你不是废物。”

“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人。你为我燃过命,挡过死。”

“现在,轮到我了。”

“看着我。”她伸出手轻轻地,贴在了那冰冷的,由鬼手组成的囚笼上。“你怕的,不是这些鬼。”

“你怕的,是保护不了我。”

“对不对?”

季宴修的瞳孔,剧烈地收缩。

是,他最大的恐惧,从来都不是那些青面獠牙的鬼怪。

而是,无能无力。

是眼睁睁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受伤,甚至死去的,那种撕心裂肺的无力感。

“所以,你现在,要为了我,站起来。”余清歌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