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涌了出来。

那血,不是正常的红色,而是在黑暗中,泛着一层淡淡的,纯粹的金色光晕。

金色的血液,顺着伤口,一滴一滴,落入她毫无血色的唇间。

血液入口的瞬间,余清歌紧蹙的眉头,似乎舒展了一分。

有用!

季宴修心中涌起一阵狂喜。

他不再吝啬,将手腕的伤口,对准了她的嘴,任由那股带着他生命本源的力量,渡入她的身体。

怀中的身体,似乎有了一丝微弱的暖意。

她苍白的脸上,也泛起了一点点极淡的红晕。

然而,就在这时,她左手那枚漆黑的戒指,猛地一烫!

一股充满嫉妒与憎恶的黑气,从戒指中涌出,化作一只无形的手,想要阻止那些金色血液的进入。

两种力量,以余清歌的身体为战场,开始了新一轮的厮杀。

她的身体,因为这股冲突,开始剧烈地颤抖。

季宴修的表情,变得狰狞。

“滚开!”他发出一声低吼,体内的至阳之血,催动到了极致。

更多的金色血液,涌了出来,带着不容置喙的霸道,强行冲开了那股黑气的阻拦,涌入余清歌的四肢百骸。

黑气发出不甘的嘶鸣,节节败退,最终被压制回了那枚小小的戒指之中。

戒指的表面,恢复了死寂的墨黑。

余清歌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虽然依旧昏迷,但那股死气,总算是被驱散了。

季宴修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抱着她,靠在了冰冷的井壁上。

失血的眩晕感,阵阵袭来。

他看着怀里的人,劫后余生的恐惧,让他手臂收得更紧。

不能待在这里。

他抬头,看向井口那片小小的,被月光照亮的圆形天空。

他抱着余清歌,缓缓站起身。

双腿微弯,一股磅礴的力量,汇聚于脚下。

一声闷响。

他脚下的地面,寸寸龟裂。

而他的身体,抱着一个人,如同炮弹一般,拔地而起,直冲井口。

呼啸的风声,在耳边刮过。

季清海正趴在井边,老泪纵横,几乎绝望。

突然,一道黑影从井底冲天而起,带着一股强悍无匹的气浪,重重地落在了他面前的空地上。

尘土飞扬。

季清海被吓得连退数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定睛看去,尘埃落定后,他看到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他抱着昏迷不醒的余清歌,挺拔地站着,那身衣服早已破烂不堪,沾满了血污和尘土。

但他的气场,完全变了。那双眼睛,不再有任何恐惧和清冷。

那里面,是一种沉淀下来的,带着毁灭气息的平静。

“宴修……你……”季清海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他看到了季宴修手腕上那个狰狞的,还在渗血的牙印。

也看到了他瞳孔深处,那尚未完全褪去的,一抹淡淡的金色。

这是……血脉觉醒!

季家几百年,都未曾出现过的,最纯粹的至阳之血,在他身上,觉醒了!

季宴修没有理会他的震惊,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找医生,最好的。”

“她伤得很重。”

季清海这才回过神,目光落在了季宴修怀里的余清歌身上。

当他看到她左手那枚漆黑如墨的戒指时,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那是一种比看到季无相残魂,还要深刻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