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清歌猛地咬破舌尖,剧痛让她瞬间清醒。

她抬起头,那双狐狸眼里,所有的迷茫和痛苦,都化为了焚尽一切的怒火。

“滚出我的脑子!”她用完好的右手,从后腰摸出一沓黄符,看也不看,直接甩了出去。

黄符无火自燃,明亮的火焰,瞬间将几根缠住她的藤蔓烧得焦黑卷曲,发出“滋滋”的惨叫。

藤蔓吃痛,猛地缩了回去。

井底,短暂地恢复了平静。

那朵巨大的幽昙花,因为藤蔓被烧,绽放的速度,停滞了一瞬。

“我的新娘,脾气还是这么暴躁。”无相那模糊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一丝被冒犯的阴冷。

“你流的血,可真香甜。我的花儿,很喜欢。”

随着他的话音,那些被烧伤的藤蔓,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愈合,甚至变得更加粗壮。

而余清歌左臂的伤口,却又撕裂了几分。她流的血,成了滋养这片邪恶的养料。

这是一个死循环。

她越是反抗,受伤越重,流的血越多,这朵花和这些藤蔓,就变得越强。

“你以为,毁了我的花,就能赢?”无相的声音里,充满了猫捉老鼠的戏谑,“你知不知道,这朵花,早已与你们三人的命,连在了一起。”

“它吸收你的血,也吸收他的命。”

“你毁了它,就等于亲手杀了他。”

余清歌的身体,彻底僵住。

她看向那朵即将完全绽放的黑花,又低头看了看手上那枚血色的戒指。

无相说的是真的。

她能感觉到,季宴修那股微弱的暖流,正通过戒指,一丝丝地被这朵花抽走。

她来这里,本想毁掉无相的命门,却掉进了他另一个更恶毒的陷阱。

进退两难。

不,是根本没有退路。

“哈哈哈哈……”无相的笑声,在整个井底回荡,充满了胜利者的得意。

“挣扎吧,我的新娘。你的痛苦,你的绝望,是你给我最好的新婚贺礼。”

余清歌缓缓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绪。

她没有再去看那朵花,也没有再理会无相的嘲讽。

她只是静静地站着,仿佛放弃了所有抵抗。

那些藤蔓,试探着,再次向她缠绕而来。

这一次,她没有躲。

藤蔓缠上她的四肢,将她牢牢捆住,缓缓地,向着中央那朵巨大的幽昙花拖去。

无相的笑声,更加肆无忌惮。

然而,他没有看到,在被藤蔓彻底包裹之前,余清歌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极度疯狂的,冰冷的弧度。

她想起了季无相那本黑色的日记。

想起了那句,“吾之所爱,亦是吾之命门。”

无相这个怪物,或许没有爱。但他有执念。

他对这朵花的执念,对永生的执念,就是他最大的“命门”。

你想用这朵花,把我们三个绑死?

你想用季宴修的命,来威胁我?

好啊。

那就一起玩完。

就在她的身体,即将被拖入花心的瞬间。

余清歌猛地抬起头,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了一声震彻灵魂的怒吼。

“季无相!你不是想要祭品吗!”

“老娘今天,就把自己祭了!”

她不再压制体内的能量,反而将自己所有的精神力,所有的生命力,所有对这个世界的眷恋和对季宴修的守护之心,全部主动地,毫无保留地,通过那枚血契婚戒,逆向灌了回去。

她没有去攻击花,也没有去攻击藤蔓。

她攻击的,是这个邪恶契约的核心,是锁链另一端的,无相本人!

那不是邪术,不是玄法,而是一个人,最纯粹的,最原始的,属于“生”的力量!

一股无法形容的能量,在井底轰然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