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世界,早已翻江倒海。

官方连夜发布通告,证实了事件的真实性,并宣布警方已介入调查。

而季宴修,从一个怕鬼的影帝,一跃成为众人眼里的玄门高人。

新的拍摄地,在川南一座名为“烟雨”的古镇。

车子驶入镇口,仿佛一头扎进了水墨画里。

雨,下得缠绵。细密的雨丝,织成一张无边无际的网,笼罩着整个世界。

青石板路被冲刷得油光发亮,倒映着两侧飞翘的檐角。

空气里是湿漉漉的青苔味,混合着一种奇异的,属于植物油脂的香气。

“是桐油的味道。”余清歌推开车窗,雨丝扑面而来,带着一丝凉意。

季宴修坐在她身旁,正用消毒湿巾,一遍遍擦拭着自己那根受过伤的手指。

他的洁癖,在经历过那场混乱后,变本加厉地反弹了。

可他的目光,却不时飘向窗外,那连绵的雨景,让他眉心微蹙。

这次的拍摄主题,是非遗油纸伞。

接待他们的是镇文化站的一个小干事,领着众人,穿过一条条幽深的小巷。

巷子尽头,是一座老旧的院落。

门口没有挂任何招牌,只在斑驳的木门上,刻着两个模糊的字:文记。

“文师傅性子比较冷。”小干事提前打着预防针。“他是镇上最后一个,还坚持用古法制伞的人。”

推开门,一股更浓郁的桐油味,夹杂着竹子的清香扑面而来。

院内,挂满了正在晾晒的伞骨,像一具具白色鸟的骨架。

堂屋里,一个穿着中山装的老人,正背对着他们,埋头削着竹子。

他手里的刀又快又稳,竹屑如雪花般簌簌落下。

“文师傅,剧组的人来了。”小干事小心翼翼地开口。

老人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他没有回头,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冷硬的“嗯”。

整个空间,弥漫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孤高与清冷。

老张赔着笑,上前介绍。

老人始终没有抬头,仿佛这屋子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直到,余清歌走了进来。

老人削竹子的手,停顿了。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直直的越过众人,落在了余清歌身上。“你不是普通人?”

余清歌迎上他的目光,神色平静。“您说笑了。”

老人冷哼一声,低下头,继续削着手里的竹子。“我这里,只拍手艺,不拍人。”

“还有,后院那把红伞,谁也不准碰。”

季宴修的视线,扫过整个堂屋。

屋子很暗,角落里堆满了竹料和棉纸。

墙上,挂着几把已经完工的油纸伞,伞面绘着淡雅的山水。

唯独在最深处,通往后院的门边,挂着一把通体血红的油纸伞。

伞面没有任何图案,只有纯粹的,浓得化不开的红色。

在昏暗的光线下,那抹红色,显得格外妖异。

季宴修的阴阳眼,看不见任何鬼气。可他的心脏,却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压抑。

余清歌的目光,同样落在那把红伞上。

她的第一感觉,就认为那把伞绝非普通的伞。

她的幽冥通APP,没有任何反应。这说明,那东西不归地府管。

夜,深了,雨,还在下。

余清歌躺在客栈的床上,却毫无睡意。

白天老人那句“不准碰”,像一个魔咒,在她脑中盘旋。

那把红伞,到底是什么?

人都是犯贱的,不要你碰,你就越想。

她开始闭上眼,试图感知那股气息。一幅模糊的画面,在她脑海中闪现。

同样是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