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秩序的傲慢,不容凡人驾驭。

【看,你做不到的。】邪神的怨念,带着恶毒的笑意。

余清歌的右眼,猩红光芒猛然一炽。“闭嘴!”她从牙缝中挤出咆哮。

既然秩序不肯被抽取,那就用混乱去打破。

她反手驱动右半身的怨毒之力。

一股狂暴毁灭一切的恶意,狠狠撞向那片死寂的幽冥法则。

她的神魂内部,像是有两个宇宙悍然对撞。

两种力量没有中和,反而更加狂暴。她的身体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痕。

一半漆黑如墨,一半赤红如血。

仿佛一件即将被撑破的瓷器。

【哈哈哈哈!对!就是这样!撕碎它!】

邪神在狂喜。

谢必安静静看着,那模糊的面容上,看不出情绪。似乎在等待一个注定的,崩坏的结局。

余清歌的意识,在两种力量的碾压下,濒临破碎。

她的视线,都开始模糊。唯有掌心那点金色,依旧清晰。

那点光,在微微颤抖。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心疼。仿佛季宴修的残存执念,在为她感受痛苦。

“别怕。”她的意念,第一次变得无比温柔,也无比坚定。

她不再试图去“抽取”或者“对抗”。而是做了一件,连谢必安都未曾料到的事。

她将自己的神魂,自己的“自我”。主动迎向那两股狂暴的力量,像一个拥抱炸弹的疯子。

“你们,不是要撕裂我吗。”她的嘴角,向上勾起一个凄美的弧度。“那就连我的意志,一起撕碎。”

“然后,成为我的一部分。”她放弃了掌控,选择了融合。

任由秩序的冰冷,冻结她的情感。怨毒的火焰,燃烧她的记忆。将自己,也变成铸造季宴修的材料。

谢必安眼中的幽暗,第一次剧烈波动。

他看见,那个女孩的神魂,正在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重塑。

她不再是容器,正在变成连接两种力量的,那条“线”。

痛苦没有消失,反而深入骨髓。但余清歌的眼神,却变得空前清明。

她再次伸出左手,指向那片幽冥法则。这一次,法则没有反抗。一丝极细微的,比发丝更纤细的黑色线条,被她缓缓抽出。

线条的一端,连接着她的左手。另一端,则连接着她的神魂本源。代价是,她左眼的幽光,黯淡了一分。

她又伸出右手,探入那片翻滚的怨毒。同样,一条猩红的血线,被她拉扯出来。

缠绕在她的指尖。她右眼的火焰,也随之虚弱少许。

一黑,一红。

秩序与混乱,死亡与怨恨。

两根代表着宇宙两极的“线”,被她握在手中。

她低头,看向掌心那点金色星辰。目光专注,如同最虔诚的信徒。

她开始编织,将那根黑色的秩序之线,作为经。将那根红色的怨毒之线,作为纬。

以自己的神魂为织机,以虚空为画布。

小心翼翼地,围绕着那点金光,构建出第一个,最微小的符文。那是一个代表“存在”的古老符号。

当符文成型的刹那。

季宴修那即将消散的金色残魂,猛地一亮,像是找到了可以依附的根基,稳定下来。

成功了。

余清歌的神魂,却因这微小的成功,剧烈震荡,仿佛被抽走了十分之一的生命。她脸色苍白,混沌色的身躯更加透明。

但这只是开始,一个符文,远远不够。她需要编织亿万个这样的符文。

用秩序搭建起他神魂的逻辑,用怨毒填充他生命的激情。她抬起头,看向谢必安。

“你所谓的永恒。”她那重叠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更加坚韧。“对我来说,太久了。”话音落下。

她不再一丝一缕地抽取,而是张开双臂,猛地扑向那两片力量的海洋。

她整个人,化作一个巨大的漩涡。

无数的黑色线条与红色血线,被疯狂卷入。

在她身后,编织成一张巨大而复杂的,遮蔽神邑的网。

那张网的中心,就是季宴修的金色残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