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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内,此刻除了她们,空无?一人?。
悬在门口房梁上的红灯笼随风荡漾,将丝丝缕缕红光映射进来。在温暖的黄光的围剿下,那点微弱的红光格外黯淡,在大面积光明的围追堵截下,几乎要被吞吃殆尽。
可?它就像随风摇曳的烛火,忽明忽暗,瞧着奄奄一息,却又总在最后关头,爆发出破釜沉舟的决绝。
血腥味愈发浓烈。
寇师叔语气漠然:“无?论人?魔,都?怕我。”
她在战场上的另一个名号,可?是杀神。
可?对人?族来讲,一柄失去?理智、无?法自控的剑,是否还?有利用价值?
再坚不可?摧的一族杀器,倘若有噬主的风险,通常情况下,都?是要被折断的。
沈曦照脑海里转过这个念头,没细究下去?,她端起桌上茶水,有条不紊为?她奉茶。
“师叔请用。”
茶盏缓慢推到对方面前,沈曦照安静注视着她,笑容浅淡,态度尊敬,无?可?挑剔,与之前说话时绵里藏针的模样大相径庭。
对方再次沉默片刻,沈曦照感受到熟悉的视线扫过自己,带着一点不明显的困惑。
“......你与从前,大不相同了。”
她说得显然是娇纵任性的原主。
沈曦照顺手给眼?巴巴看?着她的莉莉丝也倒上一杯,这魅魔的快乐来得如此简单,只要能?够使唤她为?自己做事,便自觉获得胜利,心满意足地抱着茶盏,快乐地尾巴又高高竖起了。
沈曦照抿唇笑起来,从容坐下,用一句万能?句式轻松打发对方的试探。
“师叔,人?都?是会变的。”
暗影爬上桌面,茶盏内的水也被吞噬掉了。
她脑袋的位置没动?,沈曦照不由揣摩,这条看?似是衣袖的东西,究竟是如何吞得下茶水?
总不能?像章鱼那样,用自己的触.手品尝?
这样一想,她再看?向眼?前的寇师叔时,只觉得她的怪异之处没半点可?怖,甚至带着一丝怜人?的可?爱。
沈曦照定?了定?神,及时打住自己跑偏了的思绪。
对方喝了她奉上的茶,就代表接受了她隐晦的歉意,气氛下最后一丝暗流涌动?荡然无?存。
寇师叔语调慵懒,淡淡评价:“现在这样,可?比从前聪明多了。”
“心思要藏起来,喜怒不形于色,这才能?让人?摸不透你的底牌,再三斟酌,不敢轻易与你作对。”
沈曦照谦逊俯首:“谨遵师叔教诲。”
菜开始陆续上来,几人?默契停下对话。
沈曦照和寇师叔都?没动?筷,莉莉丝这头魅魔,自然不要指望她对人?族的礼节有什么了解,完全没理会她们,菜一上桌,便欢天喜地,生疏举筷,迫不及待尝了起来。
虽然在场三人?,一人?一魔,和一个疑似半魔的存在,气氛竟也显得异常温馨。
等伙计们撤走,沈曦照这才重新开口,“师叔今日进城后,可?有感受到异常?”
寇师父:“什么异常?”
修士对睡眠的依赖性已经降得极低,可?在剧烈消耗体力过后,身体本能?的睡眠,对于恢复体力的帮助,往往比冥想来得快。
魅魔这一个白日,睡得不甚踏实,师姐妹们也都?选择入睡这种方式,但沈曦照并未入睡。
她想趁着这难得的空闲,仔细审视自己的经脉,因而感受到奇怪之处。
她怀里还?习惯性抱着自己的剑,哪怕到这里之后,自己从未用过,或许是这具身体残留的本能?反应,是剑修对自己佩剑的执念,她对其总怀抱着一种小心翼翼的在意。
她轻轻摩挲剑柄,抬眼?看?向寇师叔,“进城之后,我一直有感受到出一股很淡的魔气。”
寇师叔摇头:“我没有感觉到。”
顿了顿,她又问:“这股魔气从何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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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修为?远胜沈曦照,这会儿也不觉得修为?低的小辈言语荒唐,故意捉弄她,态度还?挺谨慎。
沈曦照出神地盯着她的袖口,那里刚刚接触过茶水,血色似乎被茶水晕开,洇出一片肉眼?几乎觉察不出的血痕。
她摇头:“没有。”
她们这一行?人?进城时,已经天光大亮,热热闹闹的早市场景,看?得人?心头熨帖。
这座城池距离魔渊仅三里之遥,曾无?数次在魔族大军的冲击下沦为?焦土。曾经的先?民早已化为?尘埃,破碎的血肉浸透每一寸土地,可?几百年后,东塔从废墟摇身一变,在人?类悉心建设下,俨然有了繁华模样。
但凡学?过这段历史的人?族,见此情形,都?会发自内心为?坚韧的同胞欣喜。
前线简陋营地内驻守的各位人?族大能?,是人?族的第?一道防御。
东塔,则是第?二道防线。
这座军事重城,以守护的使命诞生,如今沈曦照却嗅到不同寻常的气息,魔气如丝如缕,并不厚重,但好像织成一张弥漫整座城池的巨网,遥遥笼罩在东塔上空。
寇师叔侧首,视线转向莉莉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