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或许是她的错觉,因为他的外表看起来完全和可怜不沾边。
人走后,陈裕抱着二?十一,望着她的背影。
明明不是骗子,却老干骗人的事。
温溪如?若知道他心中?所想,大约自己也会奇怪一下。
丁爷已经在茶室坐好,烧水泡茶。
等到在茶室里坐下,温溪又恍然间像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一天?,也是这样的一个茶室,也是同样的人,他们仍旧是这样面?对?面?坐着。
她心中?是有疑问的,但坐在这儿,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连她自己突然都搞不懂她此刻的想法。
丁爷却没等她开口问,自顾自叹了口气,道:“小温啊,我想,你大约应该是不想听到关于他的这个消息,但我还是应该告诉你。”
这个他是谁,温溪很清楚。
水烧开了,丁爷把茶杯翻过来,给茶杯里放了一撮茶叶,热水滚上,递至她面?前。
“去?年?,我这边有了他的消息,如?果无误的话?,他已经死了,尸骨被出海的渔船意外打捞起来,刚好送到了中?国来。”
“据验尸报告推测,死了约有二?十五年?,因为年?份久远,很难保证准确性,只能推个大概。”
第56章 56
离开丁爷的小院时, 耿孟房间的门紧闭着。
风微微吹着,站在树荫底,有些凉嗖嗖的,温溪把外套拉链拉上, 凝眸瞧了会?, 转身走出小院。
云南一行结束后?, 温溪接个案子, 在河南, 属刑事案件。
她不是主理刑事案件的律师, 更多?是和?经济纠纷民事纠纷。律所里另有其他主刑事案件的律师, 且是资深律师, 温溪其实没太明?白为什么这个案子会?落到她手头。
在拿到案件资料后?,她粗略看了一遍, 只觉得心惊,又去问律所合伙人赵律。
“温律, 我懂你的顾虑, 这个案子交到我手上有两天了,我也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决定把这个案子交到你, 我的意思是, 希望你能先把其他案子放一放,先着手这个案子。”
“你也知道, 我们律所律师也就这十几?位,女性律师更是少,而其中?,温律你的性格向来都是更偏沉稳温和?的, 这个案子更适合你,我相?信你也是看了案子才来找我的, 但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这次的受害人……是我老家那边的,我认识的一个妹妹的孩子,我并不适合出面。”
“而且,你放心,这次我会?让王律协助你完成这个案子,你有什么需求律所都尽量满足。”
王律是律所内刑事辩护部的资深律师。
就律所人员来看,律所并不算大,但由于律所几?位合伙人在国?内数一数二,因而在上海也很是炙手可热,甚至放眼全国?,都很出名。
当时拿这个律所的offer,她也是花了很大精力的,好在运气不错。
是以,在律所里,温溪并不多?么出众,经手案件胜率普通,也没有突出的能力,只能说各方?面还行的程度。
赵律这样说后?,温溪也不好再说什么,回到工位上,她认真翻阅了案件调查报告以及各种资料。
受害人有两位,第一位是一位十五岁的少女,未成年被奸/杀,第二位是一位十二岁的少女,是未成年被强/奸,现如今凶手已经落网。
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凶手只承认第二起?强/奸,并不承认第一起?的奸/杀案,如果是这样,案件性质则完全不一样,更无奈的是,因为各方?面的原因,导致尸体被破坏,证据不足。
如果是这样,最多?也不过?十年以上的有期徒刑或无期徒刑,死刑是很难的。
温溪看完后?,迅速决定当晚就去案件发生?地。
飞机在河南一个市内落地,又辗转乘车,才终于到了案发地的县城。
面见了受害人父母,温溪这才得知,两位受害人是姐妹,而凶手则是受害人的表叔。
温溪心痛之余,又觉得荒唐恶心。
连续几?天,她跟着受害人父母奔走,多?次去见因为不能接受自己姐姐被奸杀而有些神志不清的妹妹。妹妹如今正在医院住院,她身上也有被殴打的痕迹。
准备了约摸一周的时间,案件终于开庭,温溪在刑警的和?法医的帮助下调查取证。
原本来说,公诉案件中?,检察机关才是主导,但被委托后?,律师还是可以作为诉讼代理人,来参与庭审。
庭审结果是凶手被判无期徒刑。
这个结果,不算好,但也没有太坏。
成为律师后?,温溪经常经历这种深深的无力感当中?,但没办法,现实如此。
人道主义来说,她希望是死刑,但从法律方?面来说,又只能到这种地步了,甚至这算得上最佳的结果。
出差一周,再回上海,温溪有种恍然不真实的感。,忽而能懂为什么每次王律他们接手刑事案件回来都会?长吁短叹很长一段时间。
温溪觉得,长时间接触这种案件,能保持心理正常都属实不易。
回到上海后?,结束了手中?的案子,她请了两天假休息,先是躺了一天,又跟着郑夏出去兜风,情绪才稍稍好转。
郑夏回了苏州老宅一趟,那老宅温溪以前去过?,很典型的苏式园林,占地面积很广,能够想象郑夏祖上该多?么辉煌。
从苏州回上海的高速上,郑夏车提速至一百二,隐隐有超速的意思。
下了高速,车速降下来,郑夏把车顶收起?,敞篷的瞬间,冷风吹得头发往后?倒,温溪被那风吹得眼睛酸涩,把墨镜戴上。
如果说北京是四合院式的接地气的繁华,历史?底蕴浓厚,那么上海的弄堂都透着股精致,金融中?心和?经济中?心所衍生?出的所有物,导致呈现在温溪眼中?的只有灯火辉煌。
不期然地,温溪想到了陈裕。
那个养了那只三花的男人。
这是第一次,她第一次没有缘由地想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