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宫尘刖每天四处搜捕刺杀时语柒的刺客,龙懿珩不过问他哪里来的人,又是要搜什么人。
就像龙懿珩暗中收服隰州城防,宫尘刖同样不过问龙懿珩的目的。
所以,宫尘刖闻言,并没有多说什么,抬步走了出去。向宁钰也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继续打理自己的药材去了。
龙懿珩看着宫尘刖和向宁钰消失在视线中,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硬肃杀的凌厉之色,“护国公主的伤,你们帮不上忙。若是瘟疫控制你们也没有办法,那么,就全部陪葬吧。”
声音不大,却透着无限冷意。
匍匐在龙懿珩身前的大夫和随行太医们,恨不得此时立刻晕过去。太子身上那股慑人的冷意,越发有了皇上的感觉!
……
又是一天过去,向宁钰研制的药材也渐渐有了起色。
然而瘟疫虽然有了控制,但还在小范围蔓延,每天因为瘟疫死去的人依旧不在少数。
为了研究能够彻底根除瘟疫的药物,向宁钰直接把自己关进了药房,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地在药房待了一天一夜。
隰州知州带着人在城内城外布粥施药,一个个都把一身捂得严严实实的,生怕沾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染上瘟疫。
城外山上的乱葬岗又燃起了黑烟。那是士兵在焚烧患者尸体,避免传染。
路边搭起了一个个帐篷,一路上尽是哭号声。但是在这样寒冷的天气,没有粮食,没有棉衣棉被,根本活不下去。
城北破庙,城内贫民街全部被圈禁起来,重兵把守,看押的全是患了瘟疫的人。
……
清竹和白昱一直跪在时语柒房门前,整整两天。期间晕倒了三次,醒来之后仍是一言不发地跪在门口。
虞姬在里屋照顾时语柒,不时抬头看一眼外面的两个人。
许久,虞姬叹了一口气,“到底要我如何说,你们才肯起来?隰州大雨才过,地上湿气重,若是湿气入体,落下什么病根,以后还怎么服侍主子?”
“虞姬,你不必劝我。若非我放松警惕,也不会被人迷晕,任由主子一个人落入险境!”清竹眼睛是红肿的,眼里还有血丝,“我就在这里跪到主子醒过来!若是……若是主子醒不过来,我清竹便把命赔给主子!”
白昱对上虞姬转过来的目光,笑了笑,“虞姬姑娘,你好生照顾公主殿下。白昱辜负了世子的嘱托,没有保护好公主,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如今这样,也是我白昱心甘情愿的。哪怕是死,我白昱也在这里跪着,听凭公主发落!”
“你们……唉!”虞姬叹了一口气,转身进去了,“公主不会怪你们的。”
虞姬心里明白,自己终究是半路过来顶替寒梅的,取代不了清竹她们心里的位置也是正常的。但是在这种时候,虞姬是真心希望自己的劝说能有用。
她虽然待在主子身边的时间不长,但是明白主子是一个重情的人。清竹她们自小就跟着主子,若是清竹出了什么事,怕是主子心里也不好受。
清竹眼睛一红,一串泪珠又滚了出来。就是因为知道时语柒不会怪他们,她才难受。
哪怕时语柒打她杀她,她都能受着,因为那都是她该受的。可她最怕时语柒面色苍白地告诉她,“我不怪你”,这比杀了她更让她难受!
宫尘刖走进来的时候,清竹还在哭,但宫尘刖连冷漠都不屑分给他们,目不斜视地走进了屋子。
白昱朝宫尘刖身后的墨昱苦涩一笑,瞧,都是我自找的。
墨昱还能去静心崖思过,说明主子给他机会改正。可是他连改正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明白主子的意思,主子到现在还留着他的命,说明主子已经把他的命交到时语柒手上了。不管时语柒原谅与否,他这条命,都是时语柒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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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往昔
宫尘刖坐在床边,棱角分明的俊脸上有着颓败,“阿柒,到底要怎样你才肯醒来……”
时语柒混混沌沌地听见有人叫她,只是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便再次陷入了自己的梦境。
梦境中,21世纪。
时语柒像是一个灵魂一样游离在外,旁观着这场熟悉而又陌生的争执。
一个宽阔豪华的欧式客厅中,三女一男坐在沙发上,气氛凝重。
中年男子是时语柒的父亲,时忠;中年女子是害死时语柒母亲的帮凶,时忠的初恋情人,赵蕙兰;而那个眉目高傲,五官像洋娃娃一般精致的年轻女子,是比时语柒大两岁的同父异母的姐姐,时忠的私生女,时语嫣。
时语柒是时忠和时语柒母亲结婚接近三年才生下来的独女,而时语嫣却大了时语柒两岁多。
也就是说,时语柒的母亲和时忠结婚差不多一年,时语嫣就出生了。
这场婚外情居然瞒了二十多年,还真是顽强!时语柒还是忍不住内心的讥讽,她自然清楚时忠心里打的如意算盘。
“滚!”不知谈到了什么内容,“时语柒”姣好的面容上染了薄怒,“时忠,带着你恶心的妻子女儿给我滚出去!”
“放肆!你的规矩都学去喂狗了吗!”时忠拍桌而起,一张历经沧桑的脸上写满了对赵蕙兰以及时语嫣的维护。
“哈哈,一个弑父杀妻的人跟我说规矩?”“时语柒”笑得张狂,其中有多少苍凉只有她自己知道。
“放肆!你这个……”
“放肆的是你!”“时语柒”突如其来的怒喝像是一声惊雷,炸开在偌大的客厅里。
“逆女!我是你爷爷的独子!我才是第一顺位继承人!你一个刚刚成年的毛丫头,能做好什么事!识相的,把家主之位给我,时家财产全都过到我名下,你还是我女儿!”
“时语柒”猛地站起来,一双美眸像是凝聚着滔天的怒火,“时忠,你到底明不明白爷爷的意思!你是我父亲,就算碍着名声我也不会亏待你!什么东西都给了你,你肯定会毫不停息地把赵蕙兰和时语嫣写进族谱!我妈妈和外公,把你们时家扶持到这个地位,赵蕙兰进了族谱,我妈算什么?时语嫣进了族谱,我又算什么!为你耗尽家财的安家又算什么!”
“时语柒”越说越语无伦次,双眼猩红,仿佛要流出血来。
“小柒,你别生气,你爸爸他也是为了你好……”赵蕙兰一边帮时忠顺气,一边“苦口婆心”地劝着时语柒。
“时语柒”眨了眨眼,勉强克制住踹翻赵蕙兰的冲动,用手扇了扇面前的空气,冷笑一声,“呵,你又算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