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绮罗低声开口,“哥,别找连峰那贱奴了,我打不过他,又想抽他。你找他回来,只会让我受气。”
程诺然敛眸掩住深思,“绮罗,连峰与我们好歹是一家人,何必闹得如此僵硬?”
程绮罗撇撇嘴,刚想开口,程诺然见前面似乎是夹怒而来的冼子晖,勾起嘴角,迎了上去,“冼兄……”
话未尽,冼子晖一拳挥了上去,程诺然眉微挑,眼疾手快地以拳制拳,笑道,“什么事不能和气说开,要劳动冼兄拳脚相向?”程诺然出生在将领世家,从小便精习武艺,冼子晖自然不敌,很快,冼子晖便觉拳头要被捏碎了似的。
冼子晖咬紧牙,“程兄,我说了不准你去烦慕容大小姐。”他刚刚听说程诺然到慕容府提亲,说是要娶娇娇为正妻,他怎么会相信?不久前,程诺然还颇为不屑娇娇。
程诺然放开手,嘴角噙笑,退了两步,掸掸衣袖,“冼兄,我怎么烦慕容大小姐了?”冼家堡的下任家主?看来不怎么样嘛!连一个女子也放不下。
冼子晖冷眼睨着程诺然,“你到慕容府提亲求取慕容大小姐。”阴郁低沉的陈述语气。
程诺然嘲笑道,“谁说是给我提亲?冼兄,这些个道听途说,你也相信?我的眼皮子会这么浅?”
冼子晖微愣,“那你给谁提亲,慕容老爷答应了么?”
慕容大小姐有喜欢的男子。程诺然想了想,“是我义弟,我也是久前知道他遇难之后成了慕容府的马仆,还对慕容大小姐有意,我便长兄代父,帮我义弟来提亲。”
那个马仆,竟然还有这等身份!最后的期望也破灭了,冼子晖一字一字地嚼着,“那恭喜了。”冼子晖说完转身便离去,背影看着很是颓废。
程诺然皱眉,看来不是连峰苦恋慕容大小姐了,那他人呢?
……
阿哑不在,绿翘聒噪得很,慕容娇轻抚被甩了巴掌的右颊,似乎对疼痛和绿翘的声音毫无所感。
“大姑娘,您把手拿开,奴婢用棉帕给你敷敷,这井水呀,越夏越凉,对付这种肿疼,可管用了。老爷也真是,竟然舍得下这么重的手……”
慕容娇任由绿翘将她的手拨开,只怔怔地看着不知名的地方出了神。
“奴婢还以为是程公子打算娶大姑娘呢,不过程公子的义弟也不错呀,大小姐,是马五吧!好多丫头都偷偷喜欢他呢,可惜他跟个木头人似的,原来碧水姐姐还向奴婢抱怨过呢!”绿翘将她偷听到的稍作些联想,便叽里咕噜一大堆地倒了出来,说道最后,赶紧捂住嘴,小心地看了眼慕容娇,见慕容娇心神不属,有些慌张,“大姑娘?”
“你出去吧!”慕容娇接过棉帕子,淡淡说道。
“哦。”
绿翘走后,慕容娇就一直呆坐着,呆坐到天明,不知疲倦地等。
到了连峰承诺的日子,叶大叔来提亲,带着媒人来了,慕容修提出要单独见连峰,连峰未回骝城,慕容修自然没有答应。
慕容娇不敢有异议,连峰没来,慕容修单独见她,连怒骂,厌恶,轻视也无力,“我不知道你和他是怎么回事,让一个街角卖饼的来提亲,这像话么?我想见人也没踪影。既然他是程副将的义子,程大公子又来提亲,我便在他那里应下了。你失了身子,嫁了别人,只会吃苦。”
他说的,等他七日的,他说了的。
慕容娇轻轻地笑,“父亲,您别在程大公子那应下,连峰他会来的。”
“你还想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慕容娇心下扯疼扯疼,语气却轻飘飘,“他只迟了一日而已,她若不是程副将的义子呢?您应下程大公子,女儿又是不洁之身,日后女儿该怎么办?”
慕容修微凛,“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慕容娇摇摇头,哽咽道,“我说等要等他的。”
“等,你能等到什么时候?”
慕容娇扯扯唇,“若慕容府容不得女儿,父亲便将女儿赶出府吧!”
慕容修气血上涌,疼疼翻滚着,最终只道,“我便让你等一年时间,若他不来,日后你的婚事,随我安排,你若再怨我,我也只当你欠了我这把老骨头的。”
慕容娇轻点头,“是,父亲。”
慕容修摇头气苦:“若你当初给冼大公子做妾,哪里来的这么多事端,他宠你,护你,你衣食无忧,身心舒颤,这有什么不好?他不久前还向我承诺日后扶你做正,你竟然错过这等好姻缘,这是你自己做的孽,日后别怪自己没福分。”
慕容娇抬高脸,唇扬得高高的,“父亲,女儿敢做,自然担得起。”
慕容修心中遗憾,他这大女儿的性子若是是男子,他自是十分喜爱,只身为女子,慕容修叹气,“你这强性子,磨磨吧!”
“父亲,女儿并非顽固。”慕容娇停了下,微哽道,“有些东西,总要争上一争,尽力了,才不会不甘,怨天可以,事后后悔自怨,女儿绝不允许。”
慕容修身躯一震,当年,当年,他也是意气风发呀!
作者有话要说:唉,没有极品父亲,坏人继母,剧情不好展开呀!
优桑。
52、百转
父亲给她一年时间,她只再给连峰七日时间,若他还不回来,还不回来的话,她就再也不要他了,她下贱,被男人抛弃的后果,她再下贱也担得起。
已经又过了七日了,他算什么?凭什么让她一直等他?慕容娇痴痴地笑着,手上把玩着那支花了二百五十两的华丽毛笔,泪珠“啪嗒啪嗒”直掉,左右她也只是利用他,没有喜欢上他,很好,很好。
……
“父亲,您让程公子将他义弟邀上府里一见,女儿偷偷看一看,若是连峰,您再应下吧!”也许,真的是他也说不定,若是他,她嫁,不是他,她也嫁,这是她给连峰最后的机会。她已经没有任性的权利。
慕容修捻须,“能不拖下去最好,只,若不是呢?”
慕容娇死沉沉地说道,“无论是与不是,您都应下吧。女儿只想暗中相看一番,不会,不会再任性妄为。”
“若不是,你已做了苟且之事……”
慕容娇急急截断,“没有,我与连峰什么事也没有,和父亲如此说,只因原来喜欢他,还想,气气父亲。”慕容娇越说越沙哑,面白如纸。
慕容修横眉厉目,“你这孽女,这等事岂可随便说!”慕容修气不打一处来,刚抬起手,见慕容娇竟是认命挨打的样子,终归是放下手,好半天,才平静了些,大叹了声,“没发生什么事便好,看你对那连峰失了执着,也总算让我安生了些。”
慕容娇垂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