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茗雪和设计师都笑了。
容承洲不语,只端起茶杯递到?唇边。
不过一下午,已经喝了五六杯茶了。
不再征求直男儿子?的?意见,任如霜问江茗雪喜欢哪个。
“这几套都很漂亮,相比之下我更喜欢第一套的?风格,如果再简约一些就更好了。”
江茗雪提出自?己的?诉求,她只想?要轻便一些的?。
“好的?,我明白?了。”余晚整理好她的?需求,加了她的?微信,“等初稿定下来?我联系你。”
江茗雪:“好的?,辛苦了。”
一下午就在试婚纱中过去,恰好到?了饭点,晚饭便在容家?吃的?。
穿婚纱比坐一天诊都累,江茗雪耗费了一天的?体力,晚饭比午饭吃得还多。
吃过饭后?,容承洲开车带她回松云庭。
洗过澡,江茗雪吹干头发来?到?厨房。
临走前,容夫人让她把药都带回去,特意交代她,容承洲只有这两个月的?治疗时间,让她尽可能加大剂量,争取早日痊愈。
江茗雪洗干净手,从分装的?药材里抓了几片鹿茸、人参、枸杞、肉桂,当轮到?最重要的?一味“淫羊藿”时,她的?动作忽然一顿,手停在药袋上方,悬而未落。
在容家?时,她因受到?容夫人的?委托,再加上心中有愧,一时答应了她治疗容承洲的?请求。
但现下冷静之后?,她才想?起来?自?己的?情况。
身为医者和儿媳,她理应完成容夫人所?托,全心全意为容承洲治疗。
但若有朝一日治好,她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本就是因为容承洲的?生理缺陷才选择和他结婚的?,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没有性yu却?要被迫发生性生活无异于强jian。
如果他痊愈后?需要她履行夫妻生活的?义务,她该怎么拒绝呢?
江茗雪站在厨房,垂眸看着那一袋晒干的?绿叶,一时不知该如何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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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后?,江茗雪到?厨房将?煎好冷过的?药汁分成两份,一份是明天早上的?,提前放到?冰箱冷藏,然后?端着另一份回到?主卧。
容承洲正坐在沙发上看新闻,接过她手中的?药碗:“这些事让连姨做就好。”
江茗雪眸光一闪,当然不能假手他人:“没事,正好我晚上要看书,顺便就煎好了。”
容承洲不再多言,端起药碗喝下去。
江茗雪站在他旁边,静静地看着男人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一碗药汁很快见了底。
容承洲从不怀疑她的?药方。
等他喝完,江茗雪拿过药碗,到?厨房将?砂锅中的?药渣倒进垃圾桶,和药碗一并洗干净。
厨房的?灯被熄灭,只有从窗外透过的?微弱光线。
北城的?夜晚繁荣,高楼大厦的?灯光璀璨明亮,照进内室厨房。
空荡荡的?垃圾桶最下方,铺着一层过滤过的?药渣。
深褐色的?药渣还残留着些许汤汁,几片被熬碎的?绿叶散乱混在其中,颜色亮的?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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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过药后?,容承洲重新刷了牙,又坐回到?沙发上看手机。
卧室留了一盏床头灯,江茗雪躺下许久,都没见他过来?。
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半了。
这很不符合容承洲的?作息时间。
“你怎么还不睡觉?”她支起身子?问。
容承洲从手机上挪开视线,看向她:“还不困。”
下午茶喝多了,毫无倦意。
江茗雪猜到?他是失眠了,这个时间对于其他人来?说不算晚,但对于容承洲来?说可不行,十一点后?入睡容易导致肝肾阴虚,会加重他的?病情。
想?了想?,江茗雪喊他:“你躺过来?吧,我帮你按按摩。”
闻言,容承洲身形微顿,似乎有些意外。
片刻,放下手机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下:“谢谢。”
江茗雪靠近他,单侧臂肘支着身体,一手按他的?眉间的?印堂穴,另一只手放在他脑后?,轻轻按着耳后?的?安眠穴。
“这两个穴位有助于睡眠,应该很快就有困意了。”江茗雪轻柔地按着,一边轻声说。
这是她治疗所?有病人时的?寻常语气,此刻她也是把容承洲当作她的?病人看待。
但却?忽略了此刻的?氛围和环境。
暖黄色的?灯光渐渐洇开,枕边一角被照的?发亮,剩下半张床陷在灰影里,模糊了重叠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