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抱我,不必想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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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海宁到北城,两千六百多公里的路程,元和医馆的公派车先将他们送到机场,开车一个半小时,候机一小时,飞机直达近四个小时,从机场到医馆又多堵了一小时的车。
全程八个小时的路程,几人到达北城时已?经晚上七点了,江茗雪请他们吃了一顿海鲜自助,又给他们放了三天假,自己也回家休息了。
到家已?经是晚上十点,客厅的灯还亮着。江老爷子和江父江母知晓她今天要回来,都强撑着困意没?睡。
知道?她累坏了,简单聊了两句就让她上楼睡觉了。
佣人已?经放好热水,江茗雪脱下衣服躺在浴缸里,泡沫铺了满满一层,漂浮着清早刚摘下的玫瑰花瓣,一身的疲惫渐渐舒展。
浴室里弥漫着氤氲的水汽,暖黄的灯光被揉成一片朦胧,几缕湿发贴在脖领处,江茗雪枕在浴缸一侧,轻轻阖上眼睛,脑海中不由自主想起上午临走前的拥抱。
飞行服的硬质面料摩擦着她的肩膀,带着金属搭扣的肩章硌在她颈侧,却不觉得疼。
她被圈在他半弯的臂弯里,能听?见飞行服内衬摩擦的细碎声响,还有他略急促的呼吸,淡淡的雪松香气混着海风的气息扑在发顶。
他的手掌很大,隔着厚实的布料按在她后背,力道?不轻。松开时,她看见他下颌线绷得很紧,飞行服的领口沾了点灰,可眼里的光却比高悬的太阳还要烫人。
离开蒙山时,她总想着离别未必会再见。
但?见到容承洲的那?一刻,她又忽然想到。
若是缘定一生的夫妻,哪怕离别也总会再见吧。
蒙山的洗浴条件简陋,好久没?有好好泡过澡了,江茗雪这一洗就洗了一个小时,本?就白皙的皮肤泡的有些发白。
浴室和卧室是一体的,她洗过澡拿浴巾裹着身体出来,吹干头发坐在书桌前。
家里的房间很大,甚至有些空旷。明亮璀璨的水晶吊灯挂在天花板上,窗外是中式典雅的水榭凉亭,锦鲤在池塘中游走。
没?有扰人的蚊子,聒噪的蝉鸣,嗡嗡叫的老式风扇,还有些不适应。
一道?消息提示音打破了卧室的寂静,她抽回思绪,擦干净手,拿起手机。
是容承洲发来的消息。
【C.Z】:到家了吗?
江茗雪打字回复:【嗯,到了。】
【C.Z】:好,早点休息。
【江茗雪】:晚安。
再无后?话。
他们两个都不是会主动?找话题的人,如今相?隔二千六百公里的距离,更?是没?什么可聊的。
翌日,江家举家为她接风洗尘,包括从海边度假回来的江淮景和时云舒。
江家每周有一次家庭聚餐,但?江茗雪之前总把?自己泡在医馆里,经常周六日都不回家。这次难得把?所有人聚齐,苏芸特意请了五星级厨师做了一大桌子菜,还订了蛋糕,准备了红酒,接风宴办得很隆重。
上午,江茗雪把?元和医馆的情?况详细讲给江老爷子听?,江杏泉坐在沙发上,不住地赞赏:“做得很好,茗雪,这次的巡诊辛苦你了。”
江茗雪缓缓合上本?子:“不辛苦,都是应该做的。”
随后?端起茶几上的青花瓷杯,轻抿了口茶水。
江淮景恰好在此时牵着时云舒的手进?门,一进?客厅看到满屋子的气球彩带,阴阳怪气地啧了声:“怎么我之前出差回来就没?见你们给我准备过这些。”
江老爷子转头不悦地瞥他一眼:“你那?出差是带着一百个人把?你当祖宗伺候,你姐姐出差那?是比下乡还受罪,为我们江家挣名声,你要是想要这么高的待遇,下次海宁的巡诊你去。”
江淮景不屑地嘁声,懒得跟老头较劲。
看了一圈没?发现容承洲,扭头问?江茗雪:“姐,姐夫没?回来吗?”
他跟江家长辈一样?,还没?见过自己这位赫赫有名的空军姐夫呢。
之前本?来想找人扒一些资料,奈何军官的个人信息都是国家机密,他不好下手。只看过俩人的结婚证,官方疏离,远没?有他和他老婆结婚时笑的甜。
江茗雪招手让时云舒坐在她身边,随后?对他说:“他还有事没?忙完,过一阵才回来。”
闻言,江淮景眉头深深拧起。
“你怎么这副表情??”江茗雪问?。
江淮景长叹一口气,一副大失所望的表情?:“你们俩怎么回事,我还指着今年抱娃呢,看来是没?戏咯。”
江茗雪:“?”
江老爷子招呼管家:“找人把?他给我扔出去。”
时云舒忙拉着她的手道?歉:“姐姐,你别搭理?他,他今天出门忘吃药了。”
这个“抱娃”当然指的是抱她生的娃。
她想起来当初能遇到容承洲,就是因为江淮景到医馆催婚催生,因为她的弟媳时云舒有心脏病,不宜怀孕。江家传宗接代的任务自然而然落到了她头上,这也是为什么家里对她催婚这么紧的原因,他这个不着调的弟弟一直等着她生了孩子领回自己家养呢。
但?没?人知道?,她和容承洲都不打算要孩子。
倒不是对生孩子抗拒,而是她就没?想过要和容承洲发生造孩子的过程。
他们俩一个有生理?缺陷,一个性冷淡,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
当然,这些话她还不敢跟家里人说,怕他们知道?江家要绝后?的消息后?,会受不住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