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能罢了。”余惜宁攥紧手帕,咬牙恨道,“我就知道,在这余府,除了她余惜芷,还有何人胆敢欺负你。余惜芷仗着二哥宠她疼她,早就无法无天了,就连我都在她手里吃过亏。偏偏二哥就像中邪了似的,看不出她的别有居心!”
“走!”余惜宁拉着柳媛,风风火火地便往大夫人院子去,“我带你去找娘,她向来疼你,定会为你讨个公道的。”
*
“见过二公子。”
余闲微微颔首,提袍跨门而入。他绕过屏风便瞧见依偎在自家母亲身侧的柳媛同余惜宁,当即便明白了母亲为何叫人唤自己过来。
他面色不变,径直走上前,向余大夫人作揖:“不知母亲唤儿子过来所为何事?”
“怎么。”余大夫人见其全然无视一旁的柳媛同余惜宁,脸色登时沉下来,冷声道,“你可是对媛儿有何不满?”
“姨母,此事与表哥无关,您莫要过多责怪他。”
“你呀。”余大夫人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摸了摸柳媛搭在自己膝上的手,语气缓和下来,“你就是太过心软,事事替他人着想。”
说着,余大夫人将目光放回余闲身上,先是挥手让下人布座,待余闲落座,方才问道:“媛儿难得来一趟府里,你作为表哥自当多陪陪她,带着她四处逛逛。”
余闲低着头,闻言不冷不热地回道:“母亲,男女有别,惜宁陪着表妹便可。我身为男子,与表妹过多接触,有碍其名节。”
说罢,他垂眸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腕上的手串,全然不顾自家母亲意有所指的暗示。
“哥!”余惜宁站在一旁看不过眼,咬着牙就想替柳媛出头。
她自是知晓表姐对自家二哥有意,且她也希望表姐做自己的嫂子,亲上加亲,岂不乐哉。偏自家二哥是个木头,怎么都不开窍。
她简直要气死了,恨不得替自家二哥做主娶了表姐。二哥娶了表姐,定是不会再受余惜芷蛊惑,届时,她看余惜芷还如何嚣张。
“二哥,你可知今日那个余惜……”
“宁儿,不必说了。”柳媛伸手攥住余惜宁,抬眸红着眼看向她,缓缓摇了摇头。
说着,柳媛又看向余闲,试图与其对视,却因其低着头只能作罢,“表哥,媛儿给你添麻烦了。你放心,日后我定不会再让你觉得为难的。”
说罢,柳媛已是泪流满面,在满屋人的注视下掩面而去。
余夫人与余惜宁俱是面色一变,余惜宁忙起身跟了出去。
待两人出去后,屋内顿时寂静下来,落针可闻。良久,余大夫人将手里的茶重重放回桌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你这是何态度?”
余闲停下把玩手串的动作,抬头看向余大夫人,面色平静,淡声道:“母亲,我知你想撮合我与表妹。”
“你既然知晓,作何这般伤媛儿的心?”
余闲面色不变:“母亲,儿子对表妹无意,既然做不到娶她为妻,便不该给她半点希望,平白耽误了人家。”
“你可知今日媛儿受了何委屈?”余大夫人不话茬,转而问道。
余闲自是不知,也不甚在意,却碍于母亲的逼问,只得说道:“媛儿有母亲护着,若是受了委屈,自有母亲替她撑腰。”
“哼。”余大夫人冷笑一声,意有所指道:“那人有所仰仗,嚣张得很,只怕母亲也轻易碰不得。”
余闲这下那还能听不出,这话指的是何人:“母亲,这事怕是有误会。”
“你是说媛儿扯谎?”余大夫人愈发气急,“媛儿素来懂事体贴,事事替你着想,一心只想着你,哪会无故生事。”
“我看啊,你是让人蒙住了双眼,做事也无了分寸。就是有你护着,那余惜芷才愈发无法无天。身为女娘,不在闺阁安生待着,日日抛头露面追在男子后面,可谓是将余家的脸面都丢尽了,连带着余家其他姑娘也跟着蒙羞!”
“母亲,这事不过是捕风捉影,小芷最是胆小乖巧,怎会胆大妄为到跟在男子身后。”
“也就只有你认为她余惜芷乖巧。”余大夫人看不下去自家儿子一副为外人掏心肝的模样,气得胸口抽抽的疼。从前,闲儿虽对那余惜芷多有照拂,可还是有分寸的,可自那小蹄子落水后,不但性子大变,还连带着勾的闲儿对其愈发上心。
“罢了,我看你也待不住,下去吧。”
“生气伤身,母亲莫要……”余闲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起身默默出去。
30初见端倪
◎古古怪怪◎
惜芷用过膳便百无聊赖地趴在窗台逗蛐蛐解闷。
赵嬷嬷用过膳便会自觉地回自己的屋子,惜芷想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脑袋里的系统也是个木头,与它交谈属实是自寻烦恼。
许是前世多半时间都是住在医院的缘故,惜芷很怕孤单,以前还能与护士姐姐说说话,如今来了这里,每日除了气运值还是气运值,且由于在余府不招人待见,她在府里除了赵嬷嬷同二哥便连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
每日在这小院,惜芷便开始盼着余闲能够来院子里陪自己说说话,可他总是很忙,时常好几日都不见人影。
惜芷盼啊盼啊,总是盼不到,便只能自己给自己找事解闷。
她最近找了个打发时间的新乐子,便是斗蛐蛐,还特意为蛐蛐取了名字,一只名为谢小安,一只名为傅大靖。
眼下两只蛐蛐正激烈厮杀,身后传来敲门声,不多时便有熟悉的脚步声响起。惜芷顾不得眼前的蛐蛐,满脸欣喜地迎出门,来人果然是自家二哥。
“二哥,你怎得来了?”
余闲闻声抬眸看向惜芷,眉眼间满是柔意,笑道:“你总说待在院子里闷得很,二哥这几日四处收罗了些打发时间的小玩意,特给你送来。”
说罢,他便示意身后的小厮将东西拿进来,小厮抬来一口箱子置于窗侧的矮桌上。
惜芷伸手将箱笼揭开,里头满满当当装着各类永安朝时兴的玩具,九连坏、七巧板、鲁班锁等,叫人眼花缭乱,惜芷甚至还在其中看到了小孩才玩的拨浪鼓。
“多谢二哥。”惜芷鼻尖不受控地泛起一阵酸意,她抬手不经意的抹掉眼角的泪,装作若无其事地把玩着箱笼里的小物件,仰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余闲,“我很喜欢。”
余闲注意到她微红的眼角,心脏似被针扎了一下,泛着细密的疼。这些寻常人家的小孩所拥有的平常物件,对小芷来说却是触手不及的。
是他疏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