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1 / 1)

姮沅拨着棋子:“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心平气和地在与你讲养孩子的事,我并非不愿生,只是眼下不是好时节,你却忽然生了气,我自认为我的要求不过分,所以我不明白你生气的原因。”

谢长陵不信:“你那句性子阴暗冷酷不是在嘲讽我?”

姮沅瞪大了眼:“怎么会。”

谢长陵沉默地看着她,大抵是觉得她过于装腔作势,因此懒得理会。

姮沅:“我若是不知你的过往便罢了,知道了,自然不会嘲讽你,反而要指责你父母的不负责任。”

谢长陵:“不可怜我,不同情我,不曾居高临下地审判我?”

姮沅无奈:“我是谁,能可怜、同情、审判你?至多引以为鉴,发誓不成为令尊令堂那般的父母罢了。”

谢长陵被这话熨得极为舒畅,他道:“你是个聪明人。”又微微叹气,“你是唯一一个能理解我的人,你不知道,家父家母还有那些族叔伯在狱里可是将我骂死了,指责我不孝,竟敢忤逆父母长辈,却不曾想过他们一味叫我孝顺,何曾尽过父母的责任?他们只是将我养大,与善堂的那些女官无异,既如此,只要我掌握了权势后讲那些资费都还清了,我与他们就两清了。”

姮沅颔首:“是这个理,因此我也很担心孩子与你不亲,长大了,他也这般对你。”

谢长陵顿住了,仿佛从未想过这个问题般,奇疑地望着她:“是吗?”

姮沅:“是啊,我都是为你着想呢,哪承想叫你会错了意。”

谢长陵说不出话了。

他已经发现了姮沅这是变着法子在劝他接受她的想法,这样一个与他的意见相悖的想法,谢长陵论理是不会接受的,毕竟他不是个轻易能为他人改变想法的人,可是很奇怪,现在他完全没有生气或者被人挑战了权势的不满,他看着姮沅仰起的莹白小脸,心里诡异地流出了暖流。

真是疯了。

谢长陵竟然觉得姮沅说得有理,并且已经有了认可她的想法的冲动。

他想了想,道:“我也并没有那般阴暗冷酷,如十七娘那般的女孩,我是不会找麻烦的。”

谢长陵自证:“她不愿出宫,现在还住在宫里呢,有宫人伺候着。”具体是哪个宫,他又说不出,也放弃了,“改天叫你见见她。”

姮沅叹了声,颇为无奈:“谢长陵。”

“好吧。”谢长陵不情不愿地道,“虽然我觉得你说得没有道理,但看在你是为我着想的份上,勉为其难地同意暂时不要孩子吧。”

姮沅笑了起来,她放下棋子,手撑在地上,身子越过来,香气袭人,她吧唧地在谢长陵脸颊上亲了口,把谢长陵亲得怔愣在当地,浑身僵住,只感觉一团团烟花在眼前、脑海、心里砰砰地炸开,他忽然伸手猛地将姮沅拽过来,不由分说将她横打抱起,直冲拔步床,将她扔了上去。

姮沅按着裙子滚了圈,爬起来:“不行,还没有沐浴。”

谢长陵才不管:“待会儿再叫水,我现在就想要你,特别特别想,从未这般想过。”

他把姮沅拽拖了回去,带着不由分说的力道,就连撕帛声都比平日要清脆激烈。

姮沅看着他,注意到眼底那翻滚着的不只是熟悉的情/欲,还有别的什么东西,亮晶晶的,姮沅尚未来得及看明白那是什么,就被撞晃了神思。

第64章 64

◎届时无论姮沅如何后悔,也由不得她了。◎

谢长陵把见谢十七娘这件事放在了心上,特意择了个时候,陪着姮沅去见她只要姮沅亲眼见到十七娘在宫里如何被照顾得舒服,她自然就能相信谢长陵并非一个心思狠辣阴毒的人。

但,姮沅心想,谢长陵应当是很久很久没有见过十七娘了。

十七娘自被送进宫里后生活就不如意了,起初还好,她只是不满被一个农女压了一头,后来谢家倒台失势才是噩梦地开始,小皇帝留了她的性命,却是为了在她身上找回在谢家那失去的尊严,十七娘在看不见尽头的折辱中,神思逐渐恍惚起来,竟然觉得这般活着还不如死了痛快。

然后谢长陵就回来了。

他照旧风光,甚至比过去还要有权势,他成了皇帝,万人之上,唯他独尊。

十七娘听着隔着几重宫宇依然清晰的山呼万岁,只觉讽刺。

她的父母因谢长陵而死,她因谢长陵生不如死,却依然无法将恨意宣之于口,甚至还要感激他,毕竟没有他的收留,他的恩典,她又算什么呢?

可是没有他,她依然还是高门贵女啊。

十七娘盘着这个账,有点盘不明白。

就在这时候,谢长陵带着姮沅来了。

姮沅,说起姮沅,十七娘对她可真是印象深刻。一个勾引堂兄私奔的浪□□,一个死了丈夫勾引小叔的贱女人,上一回见她,还是在谢家的湖泊里,她生不由己,性命全由自己做主。

而现在,她已经是铁板钉钉的皇后,十七娘不仅要给她行礼请安,还要忧心那些过节会不会给自己的生活造成麻烦。

那个盘账的算盘突然就在这时候活动了起来。

十七娘行完礼,起身后,目光落在了谢长陵的身上,垂头敛目很恭敬的模样,其实心里想的是,都怪谢长陵。

姮沅跟着谢长陵落座,她可怜十七娘,却也记得十七娘的冷血势力,从本质上来说,十七娘和谢长陵是一种人,若非今日她失势,姮沅在她面前还会吃多少挂落还不一定呢。

所以姮沅没有说话,她总会想起湖水的冰凉。

她不说话,谢长陵更没有话聊,只能干巴巴地问些十七娘的生活起居,十七娘带着感激温婉地回答,但很快发现,她每说一句被宫人照顾得好,谢长陵就要邀功似地看回姮沅。

这是在做什么?

十七娘短暂地懵了下后,很快醒悟过来,她气血涌上头,手指暗自内扣扣住掌心,压出了指甲印,都没有办法把这刻的恨意压制下去。

谢长陵怎么敢把她当作个用来展陈的物件,去卖弄他的虚情假意?若不是他,她会沦落至此?

他真把她当作摇尾乞怜的狗了?

十七娘强颜欢笑,勉强应付完这简短的问答,谢长陵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带姮沅走了,连句客气都没有,十七娘的笑已经挂不住了,姮沅转头担忧地看了她一眼。

就是这一眼,叫十七娘失去了理智。

因为谢长陵,叫个农女压了她一头,也因为谢长陵,现在叫个克夫的寡妇可怜她,她是什么很贱的东西吗?活该被谢长陵这般耍?